快要到下班的时候,张国忠就给聂飞去了个电话,约他去了君越茶楼碰面,结果刚把电话打完,市里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何市长,您有什么指示?”张国忠叹口气,还是把电话给接了起来,他知道何中美往好了说,是打电话过来了解情况的,往差了说,这是打电话来要求自己严肃处理这件事的,虽然何中美对聂飞有比较好的印象,但这并不表示聂飞已经深入到何中美的心思里,要保下他。
“国忠同志,洪涯县的那个聂飞是怎么回事?”何大市长的口气就有些不善,“要不是君顶市的钟市长打电话过来,我还不知道呢,这简直就是咱们海通市的奇耻大辱!两个党员干部居然背着人家的丈夫暗通款曲蝇营狗苟!洪涯县方面难道还没拿出一个具体的举措来吗?”
“何市长您听我解释,这件事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张国忠便立刻道,他将聂飞讲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何中美说了一遍。“可以说,这件事是背后在有人搞鬼,就跟当初的大年三十的流血冲突事件一样,只是我们暂时没有抓到证据罢了。”
“你就这么相信那个聂飞的话?”何中美眉头一挑便问道,对于聂飞这个人,他的印象并不只是张国忠感觉的这么简单,何中美总认为聂飞身边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但究竟是什么,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但让张国忠如此信任,可见这家伙还是有其过人之处。
这也倒不怪何大市长没有市长的一点城府,沉不住气,关键是就如张国忠所想,怪还是要怪梁博文弄的那个警务通告。
一般警务通告上都是一些言之有物的案件才会放上去,这家伙算是打了个擦边球,梁博文把这个案子放上去也算是证据确凿言之有物,但他的证据确凿就是刘洪江砍人未遂,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就连在张国忠也无法否认。
可人家犯案总要有个犯案动机吧?作为公安机关不可能连动机都不写,于是动机就是刘洪江怀疑聂飞搞他老婆,可梁博文也玩得巧妙,聂飞玩别人老婆这件事他也写清楚了,目前公安机关正在侦办之中,意思就是没有准确的定论。
这家伙这么写,一点也没有错,可是不管是人家民众也好,还是上级领导也罢,很容易就被这个警务通告给带沟里,似乎正是聂飞搞了人家老婆,才会引起这件事情来。
一般像这种通告,公安机关起码都要知会县政府一声,询问这种东西发不发,毕竟当官员那就得要有个政治敏感性,可梁博文本身就是要拿这件事来做文章,他还管你这些?只要一发上去了,想撤下来那可就得经过省厅同意了,得交出你查案的经过以及结果,证据确凿,否则就得一直把这个案件挂在上面。
梁博文这么一搞,把何中美的火直接点燃了,海通市只是东江省下辖的一个省辖市,这样的省辖市都还有好多个,大家伙平时都号称是兄弟市,亲如兄弟,可特么现实中谁跟你是兄弟?
俗话说的好,战场无父子,官场入战场,大家都是想把自己表现好一点,拼了命地在省领导面前去表现,自己管辖的地界是多么的清正廉明,以后有什么优惠政策,那也有去省里争取的资本,洪涯县搞出的这件事,让东江省所有的干部都看得到,而且还是由其他市的市长提醒何中美才看到,这让何大市长脸上无光啊!也难怪他这么火大。
“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何中美便指示道。“这事关我们海通体制的名誉问题,另外,网上如果出现了什么妖风,你们不要抵制,让他们讨论就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我明白,我们洪涯县一定坚决扞卫我们体制荣誉!”张国忠便点头道,他也明白何中美的意思,现在这还只是一场前奏罢了,马光严的后手肯定还留着的,网络上绝对会掀起一场风暴,这是铁定的。
如果洪涯县方面对网络上的信息采取什么行动,比如禁止别人发帖,或者说删帖,那么其实就是在变相地承认,这件事有可能是真的。
这很简单,作为一个网民来说,他举报的东西或者谈论的政府的什么事情如果被禁止,被删除,很自然而然地就会联想到你肯定是在掩盖什么,反倒能激起更大的猜测和怀疑以及更高的声浪。
另外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也说明了一个情况,如果有的时候该下狠手,那就该下了,说白了,就是当事件无法控制的时候,聂飞可能就会成为那个刀下鬼了,这就好比前面有个敌人的碉堡,用了各种办法都炸不掉,那么就只能是让人扛着炸药包自己顶在那儿了。
可想而知,张国忠回答何中美的这句话他得下多么大的决心。
“另外,背后是谁在搞鬼,一定要调查清楚,绝对不能姑息!”何中美最后又强调了一句。“如果需要市里配合,你随时向我申请汇报!”
“是!”张国忠赶紧回答道,挂了电话他就躺进老板椅沉思了一会,墙上的时钟指针就指向了下班时间,张国忠收拾了一下,就让车子把他送到了君越茶楼,在包间里等了一会,聂飞驱车也到了,在马秘书的引领下,聂飞进了包间,倒好茶水后,马秘书才出去在外面守着。
“先抽口烟吧。”张国忠拿出烟来散了,聂飞赶紧反手给他点上,张国忠慢悠悠地吸了一口,苦笑了一声。“老烟枪了,总感觉不抽烟就不像是在谈事情。”
“是啊,以前我上学那会儿还没这么大烟瘾呢,现在一天一包。”聂飞也笑了笑道。“我估计再过一年半载,可能就是一天两包了。”
“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跟你通报一下情况的。”张国忠就换上了一副沉重的面孔。“准便也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