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蓬莱阁被清空。
月朗星稀,沧海平流。
五层高的阁楼,自然拦不住会飞檐走壁之人。
姜云天擒着宋澈的肩膀,脚下犹如生风,没几步身形变换,便登上了最高层。
落地后的宋澈,惊心动魄。
“姜兄,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仙人么?”
“当然没有。”
姜云天斩钉截铁,又笑道:“而即便是有,我也将会是第一批,其他人则是臭鱼烂虾,土鸡瓦狗。”
可对于一个接受过马克思主义与牛顿力学的现代人而言,这一跃三四丈高的轻功,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可我明明看到你能斩出剑气,这怎么解释?”宋澈追问。
“这个啊,很简单,你看着啊。”
姜云天深吸一口气,双掌上浮,继而下压,很明显能感觉到,他衣袖被一股气息给鼓了起来。
他大喝一声,一掌震出,隔空将五丈开外的一盏烛台打飞。
宋澈目瞪口呆,这他妈还不是修仙?
姜云天云淡风轻解释道:“这个叫做内力,先气沉丹田,将这股‘气’压缩于小腹,再将它拧成一股绳,通过丹田释放而出,流过四肢百骸,便可强悍你的筋骨,从手掌发出,便可隔空打物;将内力注入刀剑之上,挥斩而出便成了剑气。”
“那阴阳双修之术……”
“就是将内力下沉,注入你的棍子上,会让它变得更坚硬,不过既是双休,光你一人是不行的,女方也必须配合。”
“女方内力下沉会如何?”宋澈好奇。
姜云天斜眼一笑,轻轻吐出一句:“会夹得更紧。”
宋澈润了润嘴唇,握住姜云天的手:“这个,我一定要学!”
“好说好说……”
这时,一个靓丽的身影出现在海塘上,她手中撵着一封信,快步朝蓬莱阁走来,似有些迫不及待。
“她来了,我走了。”
姜云天在临走之前,从怀中取出一只木盒,笑着递给宋澈:“省着点用,这东西很难得。”
宋澈带着疑惑打开木盒,整齐一排排“战神套”,他挑眉问:“这……该不会是你用过的吧?”
“这是崭新的,在八角港驻扎时,我专门去找渔民讨的,每条鱼只取一节,三蒸三晒,又薄又贴切。”
“我用不着这个……”
“少装蒜了你。”
姜云天拍了拍宋澈的肩膀,坏笑着挑了挑眉毛,转身跳下蓬莱阁。
宋澈望着手中的木盒,思绪挣扎了片刻,暗自一笑,收入袖中。
林玥轻而易举跳上檐角,翻栏入楼,沿着楼梯往上走。
宋澈闭着眼睛,微微仰头,任由海风亲吻脸颊。
“哒哒哒……”
终于,她爬上顶楼,也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你来了?”
宋澈转身回眸,月光打在他侧脸,深邃的眼眸亮如星空。
林玥手中信封,飘飘落地,思念翻涌迸发,她一个飞扑撞进了宋澈怀抱,全心全意喊出:
“我好想你!”
宋澈拨弄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每当我抬头望月之时,总能听到一个呼唤,我想那就是你,所以我来了。”
林玥昂起脑袋,眼中透露着幽怨,“这种情话,一点也不中听,我才不信你是专程来这儿找我的。”
“但我就是专程来找你的,要是骗你的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
“哎。”
林玥急忙捂住他的嘴,感动得泪光闪烁,她满足地依偎在胸膛,“我信你,我什么都信你。”
“我告诉你,我丈母娘,马上就要生了。”
“那又怎样?”
“我不用再给沈家当上门女婿,我可以出去自立门户。”
“又管我什么事……”
“我自立门户后,想娶多少个老婆,便娶多少个老婆,谁也说不了闲话了,”
宋澈握住林玥的玉手,柔声道:“玥儿,跟我走吧,回苏州去,我娶你。”
林玥身体一颤,沉默了许久,吸了吸鼻子,“谁……谁要嫁给你啊……”
宋澈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儿,羞红的脸颊,闪烁的泪光,楚楚动人。
是时候了。
他低头便吻上柔唇。
口齿缠绵,愈演愈烈,干柴烈火,越烧越旺。
“这里不行……仙人要从此楼阁飞过,我们怎能在这……”
她想矜持,可心口不一。
“你恰恰错了,只有神仙眷侣,才有资格在此云雨缠绵。”
“回去晚了,王妃要怀疑……”
“你告诉她,你今晚在同学家睡。”
“什么同学,我哪里有同学……”
“我就是你的同学。”
梁上系着的铃儿,被海风吹得琳琅作响,清脆的碰撞声,轻呻浅吟来附和,连飞过的海鸥听了,都不禁害了羞。
楼外潮起潮落,楼中也潮起潮落。
曼妙的乐章,足足响了半个时辰,而后大汗淋漓,一切归于平静。
林玥裹着衣袍,将头深深埋在宋澈胸膛,宛如一个做了错事,被责罚了的孩子。
宋澈睁大眼睛,望着阁外星空,陷入无尽的沉思。
许久,
海风稀释了余温。
怀中人儿抬起头来:“你怎么不说话?”
宋澈笑道:“听你的呼吸与心跳就够了。”
林玥轻哼:“花言巧语……”
宋澈笑道:“但你们女人最喜欢吃这一套了,不是么?
林玥撑起身子,裹上一件外套,枕着栅栏,一边拨弄秀发,一边说道:“宋澈,我可能暂时还无法跟你一起回苏州。”
“为什么?”
宋澈当然知道为什么,但他必须问出这“为什么”。
林玥犹豫许久,轻叹道:“这件事很复杂,我不知该如何与你说。”
宋澈从身后,轻轻扶住她的腰,枕着香肩在耳旁问:“那就长话短说,你是知道的,以我的头脑,我可以帮你,任何事。”
“真的?”林玥回眸迫切。
宋澈说道:“为了你,假不了。”
林玥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摇了摇头:“还是不行,你本是局外人,我不能连累你。”
宋澈将她翻过身来,望着她的眼睛,真挚道:“从我来到登州起,就已是局内人,我的所作所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你安然无恙带回家,所以告诉我吧,将一切都告诉我。”
“我……值得你这么去做么?”林玥问道。
每个人都这么问,宁叶红也这么问过,现在宋澈后悔极了,他当时该斩钉截铁,说出那“值得”二字。
值得就是值得,犹豫半分便不是真心。
“你值得!”
林玥放下了所有戒备,深情与之相拥,才缓缓道出:
“王爷他……想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