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一个女儿,得一个知府女婿,老丈人脸都要笑烂了,欣然便答应了下来。
灵芝却始终难以置信,对于颠沛流离了近二十年的她而说,这一切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被大户人家认作女儿也罢了,竟还要嫁给知府为妻,哪怕是豪绅望族的千金小姐都不敢奢求此事……
“沈姐姐,我一个戏子伶人,下九流之末,何德何能高攀令家,何德何能嫁给知府?我……我……”
灵芝惶恐不安。
沈文君安慰,“咱们来到人世间,何以被世俗禁锢?大家闺秀还不能抛头露面呢,我不照样出来做生意了?”
林玥也安慰:“不瞒妹子你说,姐姐我还是官妓出身,真要论什么等级,我才是下九流之末呢,不照样成了阔太太?”
宋澈也说道:“灵芝你放心,即日起你便是沈家小姐,贺秋那家伙想要娶走你,三媒六证,万两彩礼,少一样都甭想过关。”
“那……那我的戏班子呢?它可是我爹辛辛苦苦创办的,我是嫁了个好人家,可二郎、三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灵芝又问。
宋澈摆手笑道:“哎,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全权收购喜来人,从今往后,戏班子里的成员,便是我家员工,拿固定工钱,享一切待遇,若你实在舍不得戏班子,我便将它交给你来经营,当个翘脚老板呗。”
“宋大哥,沈姐姐,林姐姐,你们,你们……”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在一众“媒婆”如簧巧舌之下,灵芝满心欢喜答应了这门亲事。
当然,大户人家之间的嫁娶过程是极其繁琐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花轿迎亲,拜堂,宴宾,闹洞房……杂七杂八的事儿,少说也要年底去了。
这些琐事作为高堂的老丈人与丈母娘自会操办。
宋澈与沈文君接下来要忙的便是搬家。
如今老丈人一心都在带娃身上,几乎已是退休状态,苏州这边的生意还得由他们两个年轻人来照料。
在搬家前,若不将手头生意交接妥当,是怎么也不能放心离开苏州的。
再者,杭州那边的宅子,至今宋澈还没去看过一眼。
作为一个穿越者,宅子肯定不能再守旧,泳池要有吧?温泉要有吧?羽毛球场要有吧?健身房要有吧?沙发,茶几,橱柜什么也得有吧?这些东西,古人不会,都得他亲自去操刀整改。
算命先生说,九月初七最适合乔迁,算算时间,距今已不足二十天。
为了能抓紧搬新家,宋澈主外,沈文君主内,一先个去杭州搞装修,一个去留在苏州处理生意。
八月十七,中秋过后。
宋澈便带着林玥,以及八名绣娘,踏上了前往杭州的客船。
之所以带一批绣娘过去,是因杭州那边的私房店,有许多想要绣花色的客人,往往都只能先订购,运回苏州来绣,将这些绣娘带过去驻店,方可消去这一繁琐过程。
早晨从苏州出发,顺水而下,下午抵达杭州城。
这也是宋澈为何要将新家选在杭州的主要原因之一,交通方便,物流方便,回家也方便。
下了客船,直奔城西双瞿街的周大发珠宝行。
记得上次来杭州,还是去年老太君生病,周大发珠宝也是宋澈为周雅昭争夺掌印而盘下来的第一家店铺。
去年的双瞿街,就是个破落街区,而今已彻底大变了样,街道旁的老式住宅已被翻修,门店商铺林立,道路干净宽敞,不少富贵人家往来。
而改变这一切的原因,正是周大发珠宝行。
周大发主营的“珍珠白玉膏”可是连皇宫里的妃子们都在用呢。
有了周大发的成功,沈家其它产业也顺利进驻双瞿街,云水坊分店,私房分店,天下钱庄分号,传统的珠宝店,胭脂水粉店,还有大表姐他们的唐氏鞋行,通通在此落户,且都是四开门面的大店铺。
“意思是说,我在这儿买白玉膏不要钱,买胭脂水粉不要钱,买私房衣服也不钱,买珠宝也不要钱,买鞋也不要钱,存钱不要钱,还能在银号里取钱!!!”
林玥瞧着临街的一家家店铺,数着手指头,兴奋得脸蛋红彤彤。
宋澈笑道:“我虽不太提倡过度消费,但事实却是的,都不要钱,随便拿。”
“哇!我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你难道不是每晚都有么?”
“不不不,一个是在九霄云外自由翱翔,一个是在金山银海欢快畅游,二者岂能一样呢?”
她来回穿梭在各大店铺之间,然而这些不要钱的东西,却一样也舍不得带出来。
“吧唧!”
突然一泡鸽子屎,不偏不倚落在林女侠肩头。
“啊啊啊!”
林玥惊声尖叫,整条街都听得到。
“为了下杭州,我专门买了件新衣裳,你这可恶的鸽子,我非要将你打下来烤了吃!”
林玥当即取出一枚铜钱,就要将空中那白鸽给打下来。
宋澈却赶忙摁住了她的手,笑着解释道:“你先别冲动,这只鸽子是我养的——
它叫做‘绝对不鸽’,是我们饲养来传递‘外卖信息’用的,顾客在专门的鸽坊写下想要的货物,由鸽子传到总店,再由店伙计分送到顾客家门口。”
宋澈本来是想在苏州也搞一搞这种外卖服务的,怎奈贺大人觉得鸽子飞来飞去,到处拉屎影响市容,也就一口否决了。
杭州的贸易,其实比苏州更宽容得多。
“所谓,鸽子来福,这么多行人它不拉,却偏偏选中了你,可见林女侠很受欢迎。”
“纵使你这么说,那也得赔我一件新衣裳才行。”
“十件都不成问题。”
笑谈间,一行人已来到周大发珠宝行门口。
起初建设此店时,连房顶都是漏的,经过周雅昭一年多的苦心经营,它已加高了两层,门面扩大了四倍,两个清秀的小婢女,左右站在门口,礼貌迎客与谢客。
“让一让,让一让喂!齐公子又送花来啦!”
身后传来一阵吆喝。
见一个小伙计,赶着一辆驴车,车后满载红艳艳的玫瑰花,怕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
是送给哪家姑娘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