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宋澈带着两大盆水煮牛羊肉来到牢房探监。
由于寨子遭到袭击,今日唐虎鹿等人不上工,全关在牢房里休息。
二十几口人,挤在狭小的牢房里,还天天要干力气活儿,干不好便不给饭吃,确实也苦了他们了。
“宋老板,听说今早有人来攻寨,是不是西凉府派兵来救我们啦?”唐虎鹿等人见宋澈到来,急忙扒拉着牢房,眼巴巴地问。
宋澈摇头说道:“西凉府哪里肯管咱们死活,是另一伙更凶悍的土匪,想将咱们绑去勒索赎金的。”
“唉……”
众商当即泄气儿,牢房内嘘声一片。
宋澈让看守打开牢房门,将两大盆牛羊肉送了进去,“诸位老板还没吃饭吧,今夜给你们加个餐。”
这些干苦力的,一天顶多两个大饼,二十多天没开荤了,一闻到肉香便咽口水,捧着碗争先恐后来盛。
“等一下!”
唐虎鹿突然脸色大变,“听说你们大梁国,死刑犯都会有一顿丰盛的断头饭,我们平时吃的都是粗面大饼,今天却送来了牛羊肉食,该不会……该不会要杀了我们吧!”
“啊!”
好些商人都被吓得瘫软在地,“我早有预料,北坡工事已差不多完成,这帮马匪要卸磨杀驴了!”
“可怜我黄百万一辈子省吃俭用,没想到今日竟要死在异国他乡,我好惨呐!”
“怕甚!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有饿死鬼投胎的,抓起牛羊肉,边啃边流泪。
宋澈脸皮忍不住抽搐,这波斯老狐狸,煽动消极情绪还真有一手呢!
他赶忙解释:“诸位老板莫要误会,今夜会送牛羊肉来给你们改善伙食,是因我助寨子御敌立功,首领赏了我一只羊,半头牛,专程拿来与你们分享的。”
“宋老板,你可别框我们啊?”唐虎鹿上前抓着宋澈的手臂,“这大半个月我可是瞧见了的,你整天与这帮马匪打成一片,我都险些怀疑你要入伙呢。”
宋澈甩去他的手,“唐老板,你这话我了不爱听了,我的家业你还不清楚么?我会为了这么个破寨子,放弃自己的金窝银窝?”
唐虎鹿嘿嘿一笑,“您这么说,我也不怀疑了。”他抓起一坨羊肉,边啃边问:“宋老板,我绝对相信,您是真主身边的使者,是人间世界的智者先知,那您什么时候能将我们救出呢?”
宋澈先不说话,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悠然坐了下来。
“瞧宋老板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必是已觅得救我们的办法了!”
商人们全都围了上来,寄希望于宋澈一身。
宋澈淡淡一笑,先道:“实不相瞒诸位,这寨子的大当家其实是个女人。”
“蛇蝎女人,难怪狠毒!”有商人谩骂。
“是个女人,又如何啊?”有商人问道。
宋澈捋了捋发带,傲然说道:“得亏宋某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足智多谋,个人魅力十足。经过我大半个月来的不懈努力,巧施‘美男计’,就在方才,已将她抱上床榻,翻云覆雨,俘虏芳心。”
“呃……还……还得是宋老板您妙计通神,连女匪首也能收入胯下!”
“与这种蛇蝎女人同床共枕,宋老板大义捐躯,实在令人佩服佩服!”
“可是,宋老板啊,您英勇捐躯,岂不是……岂不是要入赘这山寨了么?”
“哎。”宋澈摆了摆手,“诸位老板且放心,宋某练过双修之术,在床笫上已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她已愿意诏安,归顺朝廷了。”
众商喜出望外:“这么说来,我们可以回家了!”
“话虽如此,可是……”
宋澈说道:“那娘们儿虽决定洗心革面,但心中仍有些担忧,她怕到时放诸位心回家,诸位心存怨恨会到西凉府告状啊。”
“不告不告!只要能将咱们放回去,咱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对啊,虽说这大半个月来是吃了不少苦头,可他也没害我们性命,何况你瞧我,身体精练了一圈儿,没了肥膘,中气都足了不少呢!”
“何况,那女匪首如今已是宋老板的女人了,我们就算不给她面子,也得给宋老板您面子不是?”
很好!
“还有一件事,”宋澈又道:“榷场被劫,官府势必要将马匪追查到底,宋某害怕官府不接受诏安,于是思得一个妙计——
今日前来袭寨者,乃是西北第一悍匪哈拉少,不过它已被我设计斩杀,我便想着给它来个‘借坡下驴’;
将榷场被劫之事算在哈拉少头上,而咱们则是被寨子好心相救,此番,便可保寨子顺利招安,诸位老板觉得如何?”
只要能回去,众商纷纷表示同意。
宋澈又郑重叮嘱:“你们切记,今夜所商议之事,哪怕最亲近之人问起也绝对不能告知,谁倘若走漏一个字,即便真主来了也保不住你们。”
“宋老板您放心,今日之事我们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往外传!”众商拍胸脯保证。
“好!既然诸位老板如此爽快,宋某这便回去打消首领的顾虑,你们吃饱喝足后,美美睡上一觉,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回家!”
宋澈不再多言,起身走出牢房。
牢房外的拐角处,郭舒芸抱着胳膊,背靠着墙壁。牢中的谈话,她自然是全都听见了。
宋澈冲她耸了耸肩,“你瞧,搞定他们,岂非信手拈来?”
郭舒芸眯着眼睛,假笑了两声,凑近宋澈道:“我相信你是搞定了,可同床共枕是如何?翻云覆雨是如何?服服帖帖是如何?我怎不记得你对我做过这些‘壮举’啊?”
宋澈斜眼一笑:“郭小姐若觉得遗憾,不如今夜便来战?”
“想得美你。”
郭舒芸轻哼了声,颔首几分羞,笑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