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骥看了看刘雄,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遂挥手让一边的儿子们离开,这才道:“刘兄但请讲,我自然不会朝外传!”
刘雄叹息一声,这才道:“好叫徐兄知道,自从我家大人上任之后,因为火器炸膛而导致的伤亡,都有了好几起,为此,我家大人找了匠人询问,才得知是因为官府下发的枪支,因为材料不合格,因为导致的无法承受火药的爆炸力!”
徐骥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他父亲在天津的时候,也在军营里发现了这个问题,甚至最后父亲更是带着他一起改进了火器的制作规则,这才让天津军营火器的质量大规模的上升。
刘雄见到徐骥一副明白的样子,瞬间明白感情那徐光启之所以能够写出军事着作,是因为人家对着里面的行情,很是了解啊!
他继续道:“我家大人无奈,只得命令匠人自行制作火器,至此之后这炸膛是故再也没有发生!”
自行制作火器?
徐骥楞了一下,作为一个工科狗,他自然知道这与朝廷的律令是相悖的。
但是这样的地方不正是没有各种约束,正好供他一展所长,实验父亲心得的地方吗?
只是……
他看了看庭院里,透过门窗映入眼帘的半数都已经变红了的红薯叶,在上海县,他虽然很难将父亲对于火器的心得一一实验,但是在这里可是没有人约束他啊,他可以一边研究父亲的农业知识,一边研究那些数学、天文等的知识。
徐骥皱眉道:“要我去原阳也可以,只是我能够拥有多大的权限?”
若是到了郧阳,那位张守备限制他的自由,她可不愿意去!
刘雄心中一乐!
他还以为要花费很大的代价才能劝说徐骥前往郧阳呢!
却没有想到这厮竟然只有这一个要求!
他轻笑一声,继续道:“好叫徐兄知道,我在郧阳只不过是一个总旗,更非是守备大人的亲信,但是这一次下江南,大人可是拿出了十万两白银,以供我采备粮食,更是不曾给我制定了规则,只要我不背叛大人,不贪赃,大人随意我全权处置这里的事情!”
徐骥点点头,如此说他就明白了!
他开口道:“让某去郧阳也可以,但是,某要自己选择做什么,并且守备府不得干涉,尤其是不得胡乱更改我的决定!”
刘雄大笑道:“徐兄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
他继续道:“我家大人向来只会将事情摊开来讲明白,给你任务之后,只要能够按时按量完成,我家大人并不会再行干涉,甚至就算是有了想法,也只是召集主要的人物来商议,商讨是否可行,而不会强行干涉的!”
徐骥脸色这才好转,他笑道:“如此还请刘兄稍等几日,带我安顿了家眷,再行跟随你一起北上!”
刘雄笑道:“徐兄何不将家眷一并带上,郧阳守备府虽然新建,但是我家大人素来重视有能力之人,似徐兄这样真正有本事的人,我家大人必定会优先安置的!”
徐骥想了想,自己举人都没有考上,自己的几个儿子更不是科考的料,让他们留在上海,必定会一事无成。
就算是困顿在乡下,的确是能够参悟父亲书写的知识,但是,这个世上,若是没有官方的背景,想要推行一些东西,是很为困难的!
更何况他徐家已经被打入了杂学的标签,自己这个二代子弟都不被苏松常的士人所喜,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呢,这可只是徐家的三代子弟而已!
他想了想,如此全家一起北上也好,起码那张守备也是一个武人而已,自家的老爹可是京官,自然能够稳压他一头。
因此,他自然是不会看不起杂学出身的徐家人的!
想定了之后,徐骥拱手道:“此去郧阳,愚兄并无熟识之人,此后就要靠着刘兄照顾了!”
刘雄哈哈大笑:“徐兄想多了,我郧阳并不会排斥外人,更是军律严明,不会发生结团欺压他人的事情,当然若是徐兄有事,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小弟都与徐兄站在一起!”
徐骥急忙拱手:“如此就多谢刘兄了!”
张书堂却不知道,不过是委派了收粮的差务的刘雄,竟然给他带回来了一个大惊喜。
若论大明末期的西学大能,能够在某一方面胜过徐家的自然是有的,但是结合了中西之长,还不偏科能够统筹全局的,就只有徐家父子了。
当然,徐骥自然是不如他父亲的,但是,此人的能力也足以应对一切了!
刘雄看着徐家收拾了十几个大箱子,里面的银钱却是仅有几百两而已,就算是出售了徐家的祖产,也不过是千把两的银子,他不由得长叹一声,徐家之人当真值得钦佩。
刘雄租了船,再次朝着郧阳而去。
当然在此之前,他亲手书写了书信,将这一切详细的乡张书堂作了说明。
到时候若是徐骥知道自己是欺骗他,这才哐的他去了郧阳,刘雄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刘雄仔细想了想,又给王勇书写一封书信,然后招来一个小旗,让他带着五名士卒,将这两封信分别送给张书堂和王勇。
……
时间在流逝,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十月底。
二十七日,平静的喜峰口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雷鸣声。
峰口只是一个小屯堡,周边的长城更是因为年久失修,因而破败的很,再加上自从袁崇焕上任之后,便说服了朝廷,使得朝廷的政策朝着宁锦倾斜的很,因此,此地只有区区一百名军士驻扎。
一个叫做卓志的总旗忽然啐了一口,怒骂道:“这该死的鬼天气,这可是快要冬月了啊!这个时候竟然打雷,娘的,来年怕是要惨了!”
周边的几个总旗纷纷附和道:“是啊,冬时腊月的,这个天气里打雷可是不好啊!”
这道雷声很长,一直持续着,缺不间断。
屯堡里的兵士们纷纷抬头看去,只见,此时天上雾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