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投效后金已经二十多年了,作为大金的老人,他自然知道似他这等身份之人在后金的尴尬处境。
一众后金的贵族那是排斥他们的,而大明也已经不可能在接待他们了,别看刘爱塔可以再大明找到归宿,但是似他们这样的文臣,一旦叛变了,今生再也没有回归大明的希望。
当然,这并不是大明真的就不接纳他们了,而是作为文臣的他们,苟且在后金,还能成为满人之下的人上人,但是一旦回归了大明,那么在获得一些赏赐之后,就会被当成一个招牌,虽然宠荣足够,但是手中再无实权。
要知道就算是他范文程在大金老婆女儿都只得任由贝勒贝子们玩弄,但是在汉人那边,他范文程就是顶天立地的第一人。
这等的权柄,可是他一个只有秀才出身之人,终身难以在大明获得的!
是以皇太极开口之后,范文程只得小心翼翼的道:“大汗,老奴以为此战我等已经达到了战略要求,就连收货也是颇为丰满,大汗何不见好就收,饶了明狗一命呢!”
另一边脸上被鞭子抽的伤痕正流着黄水的佟养性眼珠一转,接话道:“是啊大汗,我等就算是拿下了明狗的京城,但是,他们也是不会素手投降的,以老奴之见,不若放过明狗的狗皇帝,然后我大金每隔一年就来收割一番,这样,整个华北地区,所有的明狗,都是我大金的奴隶,他们吃着明狗的饭,却要将所有的收货奉献给我大金,如此岂不快哉!”
皇太极心中烦躁,本想抽出鞭子,使劲的抽这两个狗东西,老子的族人都死了那么多了,这两条老狗还绕个吉尔的圈子!
但是当佟养性说完之后,皇太极顿时愣住了!
是啊,眼见是再不走,就要遭受更大的损失,这时候不借坡下驴,难道真的要等到惨败之后再走嘛?
此时,白杆兵阵营内再次有数千军卒打着火把冲了出来。
而汉军旗的火炮,因为明军只是空心方阵,是以对他们的威胁却不大!
这时候的火炮,只是直瞄炮罢了,若想精准的射中了运动中的敌人,却是像也别想的。
皇太极却是一个枭雄,既然决定了撤退,却也不会耽误,当即下令道:“通知诸位贝勒,着各部准备后退!”
他看向了一边的佟养性:“佟额附,着你部兵马再上去冲一阵,掩护儿郎们撤下来!”
佟养性脸面发僵,这一次之后,他的儿郎可是要全部死光了啊!
皇太极冷声道:“怎么,莫非佟额附不愿?”
看着皇太极已经握着剑柄的手,佟养性知道自己若是迟了一分,都有可能身首异处,他立刻开口道:“老奴遵旨!”
“只是大汗,奴才一人的部卒太少,不足以拦住明狗啊!”
皇太极瞥了佟养性一眼,明狗果然是明狗,死到临头了还要窝里斗!
只是,他也乐的这样,毕竟若是打压的狠了,可就会寒了别的明狗的心了!
做了三年的大汗,皇太极已经明白了,别看有些明狗甚至有不下于白甲兵的实力,但是,只要是抛出一点点肉沫,然后在扶持起几部明狗,只要是让他们互相之间有争议,就算是有了一点点隔阂,然后他从中挑拨一番,这些明狗就会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走!
明狗也就是明狗了,空有着实力又怎样,还不是趴在本汗脚底下!
皇太极冷笑一声,就像这一次,若是让佟养性一个人去,他自然是不愿意的,若是用强了,又会让佟养性心生不满。
可是只要是让所有的明狗都跟着佟养性一起倒霉,佟养性这条老狗就不会生出背叛大金的心思,甚至还会有一种老子不好过,你们好也不能好过的心态出来!
皇太极自认自己对于这些明狗的心思,可是拿捏的到了极点!
像他父汗那样,平白的打压明狗,却是消耗了大金的实力,对于这些明狗就该像自己这样,在使用中消耗就好了,只要是做到了公平消耗,这些明狗反倒是会忠诚的很呢!甚至还会教导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忠于我大金了!
不得不说,皇太极的计策成功了,就算是三百年后,这些被他当成了狗一样对待的明人的后代,还是将它当成了主人。
在那个人人平等的时代里,还有着他们的后人,自甘堕落的跪拜他的后代,行的还是三跪九叩的大礼。
果然,佟养性这个心里梦里都想要成为真正的满人的明人降将,得知了所有的汉将都要倒霉的时候,脸上竟然带上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不提石廷柱、李永芳正在怎么咒骂着佟养性,却说汉军旗的反击,的确是让郧阳营忙乱了一阵子,等他们解决了眼前的汉军旗假达子的时候,那满洲八旗已经退的远了。
刚刚在郧阳营左侧结成了阵营的白杆兵愣住了,这是啥情况。
秦拱明走了过来,临来的时候姑母秦良玉反复交代他与马祥麟,到了战场上一定要听从张书堂的指挥。
是以马祥麟当即坐镇军阵,派遣秦拱明前来询问对策。
郧阳营放开了一个小口子,让秦拱明进了空心方阵里。
战场之上,却是不能讲究太多的礼节,是以秦拱明只是拱了拱手:“张守备,我们怎么办?”
张书堂看着达子因为退的急,因而只能遗留在一边的火炮。
不知不觉的郧阳营已经追击了两三里道路了,这白天猛轰郧阳营阵地的火炮,此时就在他们前方四五百步的地方呢!
张书堂想了一下,开口道:“达子的营寨扎的怎么样,我们都不曾近前看过,是以若是贸然强攻,怕是会将目前的有利局势都给葬送了,再说了我等又都很是疲劳了,是以我倒是觉得见好就收,秦兄以为若何?”
见到张书堂不见外,秦拱明笑了笑:“我等初来乍到,张兄已经久经战阵,对于战况的分析,我听张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