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州有数万百姓,这是张书堂已经从曾阿牛处知道的消息。
虽然皇太极在蓟州大肆杀人,但是后金从京畿周边抢来的百姓,一半以上都是聚集在蓟州的。
要知道壮丁对于人口缺少的后金来说就是财富,是以,皇太极为了搜集蓟州的钱粮人口,虽然在蓟州大杀特杀,但是,对于当地的青壮却是保留了下来。
实际上此时,张书堂只要是丢上去几千人的伤亡,那是一定能够攻克了蓟州城的,但是——
这样一来这些大明的百姓,可就……就像是三河被夺回之前的那样,后金的达子怎么可能放过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到时候不过又是一场人间惨剧罢了!
一想起这个,张书堂就觉得心头沉重的厉害,实际上后金对于明人的伤害,一点都不小于东瀛对于华夏的伤害,甚至就死难的人数来说,后金更是胜过了东瀛人的!
若不是那些个疯子告诉他时空之中有着威力无穷的河蟹君,张书堂早就将捉到的后金人点了天灯了!
此时的他却是在为蓟州的百姓默哀,实际上虽然在众人的面前,张书堂说了一旦豪格的镶黄旗士卒跑向了深山,就难以抓捕了,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张书堂的手上还有一百名燧发猎枪还没有使用出来呢!
甚至,他早已开始在猎枪兵里面挑选了成绩最好的一百士卒,来适应燧发猎枪。
对于这个新式的猎枪部队他给他取名为龙骑兵,因为严格上来说猎枪是不是适合作为骑枪使用的,虽然燧发猎枪依旧是不算是趁手的骑枪。
但是,因为少了燃烧的引信,而使用燧石击发火药的燧发猎枪却是能够在大风、下雨、快速移动的情况下使用,是以,在短管猎枪没有研发出来之前,这种燧发的猎枪却是唯一适合作为骑兵的武器!
甚至,新挑选的一百人,张书堂特意吩咐了必须是会骑马的!
龙骑兵的燧发猎枪可是要比引线猎枪射速快了三分之一左右,因为少了一个点燃引线、更换引线的动作。
是以,只要是张书堂想,只需要将猎枪兵与龙骑兵布置在山头上,这六百人就能当做七百猎枪兵来使用!
而豪格的镶黄旗,此时也不过是还剩下五千人罢了!
哪怕是只有50%的命中率,张书堂想要解决了镶黄旗,也就是十几轮开火的问题罢了!
但是,张书堂所要的是用镶黄旗的达子,换取了蓟州城内的百姓,是以他必须生俘这些人!
是以,他只有将战场放在了平原地带。
当然这一切,他并没有告诉了满桂等人……
平谷城内的豪格在准备了一天之后,当即就尽起五千大军,更是带着三千汉军旗的辅兵,他一把火点燃了平谷,将富饶的平谷县城烧成了一片灰烬,然后朝着盘山群山山脚的麻登云营垒扑来。
而麻登云在抵抗了一个时辰之后,趁着豪格换将的当口,当即伏兵齐出,杀得三千汉军旗大败,就连领军的将领都差一点折了。
就在豪格以为自己陷入了鬼计,想要转身而走的时候,却见麻登云竟然带着全军折道向南,狼狈的逃窜了,甚至就连营垒也是留在了那里!
豪格愣住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李率泰开口道:“主子爷,莫非是十四爷赶往蓟州,攻击了明军了?”
实际上李永芳在后金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的,虽然当年努尔哈赤对辽东的汉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清洗(据传出现了万人坑),但是作为最先投靠后金的汉人将领“永芳归附最先”,是以实际上李永芳在后金的地位,是仅次于满人大将的。
甚至努尔哈赤更是将自己第七子阿巴泰的女儿,嫁给了李永芳,然后让他成为了努尔哈赤的孙女婿!
此时的后金,有两个汉人的地位最高,其中文臣当属范文臣,武将就是李永芳。
而李率泰正是李永芳的次子。
甚至在原本的历史上,乾隆任命李永芳的玄孙李侍尧为满洲副都统的时候,所有的满清贵族都是反对的,但是乾隆则是开口道:“李永芳的子孙,怎么可以与其他汉军旗相提并论!”
“十四叔?”听到李率泰这样说,豪格当即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十四叔去救了父汗?”
若是按照明人这边的习惯,李永芳娶了豪格的嫡亲堂姐,那么李率泰就是豪格的实家内亲,但是,在后金人的眼中,不管是哪一族的女子,都是一个联姻的工具罢了!
蒙古人如此,后金人一样是如此的。
是以,对于这一份亲情,实际上在豪格的眼中就是没有的事情罢了,他们需要的只是汉人为自己出力而已!
至于女子——随便找一个女人,生的还少吗?
要知道就算是老汗自己生出来的庶出的子嗣,都是一个低贱的位置,更别说是女儿了!
努尔哈赤能让自己的儿子,在他将要死的时候,才做了大明这边的一个百户一样的牛录额真,甚至更早的时候牛录额真更是一个十夫长罢了!
早期满族出兵或狩猎时,按家族组织队伍,每十人选一人为首领,称为“牛录额真”(箭主之意)
是以,李率泰说是多尔衮去救援皇太极了,豪格是压根就不信的!
兄弟算什么,大金人的眼中只有利益!
子嗣们若是不能给后金带来利益,那是一个牛录额真都不愿意给的,更别说什么兄弟手足亲情了!
李率泰却是继续道:“主子爷,若不是明人在蓟州有了吃败仗的可能,主子爷以为这麻登云会跑吗?”
豪格愣住了,是啊,明人的将领一贯是见到了胜利的时候,那是一拥而上的抢功劳。
但是,若是到了需要出力的时候,那是要比一比看谁跑得快的!
这一点在当年的浑河与早前的永定门外,可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莫非……
豪格疑惑起来,莫非自家那暗藏坏心思的十四叔,真的转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