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芙蓉穿了这命妇冠服,就代表自己以官方的身份前往拜访的,这倒是避过了这个礼法。
等陈芙蓉一行人走远了之后,张一山对着一边留下来的那个浑身湿透的轿夫道:“你且忍耐一二,然后跟着去县衙一趟!”
“张大人放心,小的撑得住“轿夫点头哈腰道。
轿夫知道自家掌柜的安全,全是拜在此人身上了,因为他的身份低微使得刚才他并没有进堂中,是以,轿夫自然是不知道这时候的徐念娇早已经被张一山给放了。
“王嫂!”张一山呼唤自家的仆妇领班。
手上早已管了两三个侍女的王妈急忙跑了过来:“老爷你喊我。”
张一山对着一边的轿夫指了一下:“熬点姜汤,给他去去寒,还要让他多撑一会呢!”
“老爷,刚才我上完茶就冲了姜茶了!”王妈开口道。
“多谢张大人了,王妈刚才给了姜汤了,小的刚刚才喝过!”
轿夫也急忙开口道。
“恩,那你便去县衙一趟吧!”
张一山扭头对着一边的张一奎道:“去县衙,你知道怎么做吗?”
张一奎开口道:“族长放心,我明白!”
张一山沉声道:“这里是我张家的地盘,我的儿子在边疆卖命,今日竟然有宵小敢在背后捅我张家的刀子,一奎,你只管前去县衙,一杆人等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张一奎点头:“族长放心吧,我这就去了!”
张一山背着手,挥手示意让他离开。
张一奎带着轿夫去报案,县令不敢怠慢,张家的儿子可是大大的涨了朝廷的威风啊!
张家与人合伙的铺子,竟然被人绑了掌柜的,这顿时让县令施蹙金恼火了。
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还有一句话叫做:前生不善,今生知县(一作“今生为县”);前生作恶,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
这说的就是县府同城、县胜同城、县京同城的知县的惨重。
在这些地方做县令,头上都是大佬,地方上也是不好治理,有了孝敬,人家都愿意上供更高一级的知府老爷,有了错事,知府老爷一把全部推诿过来,是以真的是一个遭天罪的县令。
南阳知县衙门作为南阳府两州(邓州、裕州)十一县当中的首县,这前者。
这些地方的县老爷更加的难受的,这是因为南阳这个地方的官场实在是太复杂了。
南阳城内,不但是有县衙、府衙、王府、王府卫、分守道、督粮道,更有镇守太监、锦衣卫所等等等等的。
这样一来县令施蹙金就成了一个轮功劳没有,还要四时孝敬全城大佬,有了错事,几乎所有的衙门都能压他一头,他的这个县令反倒是做的度日如年的很啊!
不过,前一段时间,因为京师永定门外的一场大胜,张一山派人请他共往庆祝,施蹙金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差了,还是真的喝多了,竟然脑子抽昏到了私下拜访那张一山,然后拜在了他的门下。
这件事,此时施蹙金想了起来,就觉得脸面烧得慌。
想他一个十年寒窗苦读之人,好不容易中了三甲的进士,但是因为官场上的一点挫折,竟然是对着一个小吏自称门生。
不知道怎么的南阳城内的一众大佬知道了他这个进士竟然拜了一个典膳做恩主的消息,是以对他更加的排斥起来,甚至就连往日也会请他(主要是让他出钱)的酒宴,也是没有了!
这倒是让施蹙金难以接受的很,只是拜都拜了,此时他在反悔不但是得罪了文臣一脉,甚至就连张书堂这些军汉也是给得罪了,事已至此,施蹙金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虽然那张一山是一个小吏,但是此人倒也是算是一个人物,他知道那一天施蹙金是被现场济济一堂的属吏们融洽的气氛给刺激了,是以才拜了他,新年的第一天,张一山就给施蹙金封上了一个一千两的大红包,说是这是新岁贺喜的红包。
一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是一个知县一年能够捞到的好处了!
当然,指的的是南阳这样的府县同城的地方,若是随便换了一个周边的县,都是不止这一点银钱的。
张一奎作为张家的族人,手中还掌握着张家的暗子力量,自然是知道张一山的布置的,是以,他带着轿夫到了县衙之后,便立刻让轿夫击鼓鸣冤。
一边的壮班衙役头子,见到张一奎到来,急忙开口道:“张爷这是?”
张一奎道:“我家的铺子遭了歹人,且去通传四老爷吧!”
县令这一级别,朝廷吏部任命的官员有四人,一就是县令本尊,这是全权处理本县事物的,二就是县丞他是知县的佐辅之官,一般都是有举人、恩贡、拔贡等这些人有功名之人担任的,通常被人称呼为二爷,三就是主薄,是知县的佐贰官,一般称呼为书记、三伊,也就是被人称呼为三爷了,第四就是典史,他是知县的佐杂官,虽然也是吏部任命,但是本身不入流,掌管的就是缉捕、稽查狱囚、治安等。
如果一个县没有前面的三个佐官,则典史兼领诸事,虽然朝廷明文规定典史不能接受诉讼,但是,若是遇到了知县外出,典史则是可以代理审案的,因此算是一个位高权重的职务。
县衙六班房,典史就在巡捕衙办公。
轿夫在一边敲鼓鸣冤,张一奎却是让先行通传四爷,壮班的头子顿时知道了,他急忙道:“张爷稍待,我这就去!”
不多时典史到来了,他先行拱手:“张爷怎的来了!”
张一奎将他拉到一边,低声将事情说了,典史吃了一惊,然后开口道:“大老爷那边的意思是?”
张一奎冷笑一声:“四爷先去后堂知会县太爷一声,我张家岂能任人宰割了,且请县太爷签发缉拿文书便是!”
典史吃了一惊,他迟疑道:“这可是举人,就算是缉拿,也是于事无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