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你醒了?”南屿见南欢出来,立马迎上前去但走近了又有些犹豫,最终只是停在南欢一米五的地方。
不近也不远,不会让人讨厌的距离。
南欢关上里门,朝着外面的石桌走去,南屿见状连忙拉开身上的披风,叠成两层铺在石凳子上。
南欢只是微挑了一下眉,也没拒绝,自然地坐了上去,“来这儿做什么?说吧,若只是为了在我面前转一圈,我劝你还是即刻启程回去,我这儿不留闲人。”
“不是,我过来一方面是听说你受伤了,有些担心,过来看看你。
另一方面,我听说大皇姐,二皇姐,以及一些弟弟妹妹他们……”
南欢唇角微勾,直勾勾盯着南屿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感,满是凉薄,凉的刺人,“都死了对吗?那你……是打算为他们报仇?”
南屿眼里闪过痛苦,为对方的不信任,为他们两个之间亲密且对立的关系,声音不由得带上了一些悲伤,“南欢,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南欢闻言只是无所谓的一笑,这句话他一丁点儿都不信。
权利诱人,虎毒不食子这种珍贵的规则,只存在于平常老百姓中,他们,呵,就只配孤独终老,永无止境的猜忌。
“别说那些虚的,我不想听,也不打算在日后你将剑指向我时,用你所谓的承诺来唤醒你早已经腐蚀了的良心。”
南欢站起身,绕着南屿走了一圈,仰头,音线拉长极尽诱惑“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南屿直立着,一股冷意突然从脚底窜向心头,猛地看向南欢,想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出一丝丝对自己的不忍,可是没有……
她喉咙发干,深吸一口气,面色苍白,“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吗?”
她以为这几个月饭菜里面没有再被投毒,是自己的真心终于打动了南欢,所以她才成为了那个特例……
可为什么,明明她已经不想当皇了,只是想守着他而已……
做事再怎么成熟,也终究还是个才满20岁的少女,泪水还是忍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坑。
南屿这一刻无比地想离开,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都不干了,就她自己,孑然一身的离开。
但……
她不舍得……
母皇死了,皇女皇子们也都相继离世,皇位掌权者自古以来便都是女子,若是南欢想要登上哪个位置,一定会有很多人联合起来一起欺负他。
若是连她也离开了,南欢以后该多难啊。
这个时候南屿才发现,自己原来栽的这么彻底,就算面前这个人在自己胸前插了一刀,她担心的也只会是他日后会不会被人欺负。
嘴角满是苦涩,呵,真是……够凄凉的啊。
真心不易给出,但更不容易收回,她此刻什么也不想计较了。
“南欢,留下我吧,我还有用,如果没有一个靶子在前面挡着,那些老狐狸不会认你。”我还可以帮你,等你坐稳了那个位置,再把我一脚踢开好不好……
南屿艰难出声,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手紧紧地攥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南欢。
他们同母异父,都长了一双既凉薄又深情的眼睛,常年做戏的南欢竟然看不出里面有一丝虚假,只有压抑不住的深情与痛苦。
南欢是真的诧异,这个人竟真的赔上性命也要帮他?
连与他最亲近的父妃,都能转过头来为了他自己来坑害他,一个不算亲近的姐姐竟然能做到如此吗?
还真是……
深情的可笑啊。
南欢指尖在对方脸上划过,皱着眉,眼里却是惊奇与为难,“姐姐竟然如此替弟弟着想?可是弟弟不信,该怎么办呢?谁知道哪一日,姐姐会不会厌烦了弟弟,冷不丁地在背后给弟弟一刀呢?”
“西荒那边有一个种族擅长蛊术,你可以派人去寻,用蛊控制我,有朝一日我若是有了背叛你的心思,你可以立刻杀了我。”
南欢忽的轻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刚刚的剑拔弩张也不复存在,“姐姐怎么这么严肃,我是在同你开玩笑呢。”
……
古黎溪手里提着一盏灯慢慢往家走去,冬日总是黑的很快,明明他还没有多少感觉,天就已经黑透了,天上也没有星,除了乌云还是乌云,一片寂静。
古黎溪走进门,叶零已经睡着了,果不其然桌子上放着两盏灯,唇角不禁有些上扬。
烛火衬得古黎溪眼睛微亮,只是这笑意没有维持多久就淡了下来。
古黎溪坐在最近的木凳子上,缓缓从衣袖里抽出来一本册子,这是今天中午那本。
翻了几页,里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女子,每一页上面都详细地写着她们的优缺点。
这些都是他拜托人搜罗过来的一些品行好,家中殷实的女子,本来中午就想让叶零看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不想给出去。
看着上面一个个鲜衣怒马,肆意潇洒的女郎,眸光微动,心中百转千回,隐隐有一种无名的妒火在胸膛燃起。
情绪来的突然,波动也很大,他自然是感受到了,只觉得可笑,嘴角满是自嘲。
莫不是当女子久了,他们之间的相处太自然了,竟真的让他产生出一种他们可以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的妄念。
终究是要留不住的……
古黎溪脱下外衣,把床尾睡着的白猫抱下来,放在炭火盆不远处的猫窝里,又拉起窝里的小被子把猫盖的严严实实的才回到床边。
刚一躺下,身边的人就开始寻找热源,往他身上靠,古黎溪这一次依旧没有动作,任由叶零把他抱进怀里。
想到白日里黎书说的那抹红,视线慢慢朝着叶零脖子处看去,没有遮挡,只一眼就能看出全部,但古黎溪心底很是纠结。
不可否认,他还是会胆怯的。
冬日里的蚊虫少得可怜,叶零自从嫁过来,就已经被他调查的清清楚楚,从来没听说过他对什么东西过敏。
所以,那会是什么?
做生意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曾也与人一起讨论过一些隐秘之事,听说过一些女子就喜欢在男子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脖子处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