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赢了?
火光雷光水光同时从台上炸开,一股巨大的气息从台上拂下,台下所有少年的肩膀都猛地一重险些无法站立。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这是一种名为天道的力量。
贺兰承掩住胸口,将险些吐出的一口血咽下,他上一次感到这样的力量,还是在初阶大典祭舞之时众神气息降临之时。
北寒阁弟子已经跪下了一片。
师父。
贺兰承握着拓跋寻的轮椅也低下头,心中低低喊道。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师父,玄武神子真正的力量。
他们的师父,终于出手了。
寒风吹过,台上的云雾散开,被神子的威压压得摇摇欲坠的众人勉强抬起头,看着台上的情形瞳孔一缩睁大眼睛。
众人这才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台上原本只有嬴抱月和许冰清两人,但当云雾散去,众人愕然发现台上此时居然出现赫赫六个人影!
许冰清和嬴抱月依旧保持双剑相交的姿势,但在两人中间站在那位身着玄衣的老者。
许沧海左手停于青炎剑和巨阙剑剑尖之前,双剑都不能再向前一步。而更让台下众人心惊胆战的是,许沧海的右手抬起,手指居然放在嬴抱月的咽喉之上!
玄衣神子眸光冷凝,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要了眼前少女的性命。
东方仪站在嬴抱月侧面,握住了许沧海的手。
李稷赤手握住了许冰清准备趁机刺出的青炎剑。
姬嘉树的春雷剑挡在许沧海腰边佩剑之前。
所有人都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五人就这样僵持在台上。
难以想象的威压冷肃弥漫在台上。
台下人怔怔看着这一幕,说不出话来。
贺兰承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心脏突突直跳。
师父,出手了。
他能猜出师父会出手,但他没想到师父一出手居然就想要那个前秦少女的性命。
刚刚那一瞬间,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没看见李稷和姬嘉树是如何到了台上。
同为少年人,他和那两人的差距原来如此之大么?
寒山顶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只有心中心念流转。
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到底谁赢了?
为什么北魏国师突然出现打断对战?
谁赢了?
就在之时寂静被打破,台上传来许沧海平静又淡漠的声音。
“一切到此为止。”
台下众人齐齐一震。
到此为止的意思是,不分输赢?
北寒阁素来心高气傲,许冰清刚刚最后一剑看上去也并非必输无疑,为什么北魏国师会突然打断?
但承受着台上的威压,台下无人敢出声质疑。
毕竟在场众人许沧海境界最高。
只不过……
看着许沧海一直未放下的手指,众人心中打鼓。
这北魏国师不会是想当场杀了前秦公主吧?
许沧海未动,东方仪等人也未动。
“爹?”最先开口的是许冰清,她看着李稷握着她的剑滴血的手刚刚一时间太过震惊愤怒未能出声,此时才回过神来看向许沧海的背影喊道,“爹,我没输,你为什么要插手?我明明可以……”
她明明就要赢了,为什么父亲要横插一手?
然而许沧海背对许冰清没有回头,淡淡开口,“中阶大典还未开始,没必要把自己的底牌都漏出来。”
“你娘的交代你都忘了?收剑滚回去。”
“我……”许冰清瞪大眼睛,脸颊涨红,“我没……”
“回去。”许沧海声音依旧淡漠,但许冰清眼中却腾起惧意。
她很清楚当父亲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凡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正想收剑,但发现她的剑还握在李稷的手中。
许冰清看着李稷滴血的手脸色发白。
“昭华君也可以松手了吧?”许沧海淡淡往后瞥了一眼。
“许国师也可以松手了吧。”李稷淡淡开口,看了一眼许沧海停在嬴抱月咽喉上的手指。
许沧海没有动,只是定定注视着被他捏住命门还脸色不变的少女。
“北魏国师这是何意?”东方仪收紧五指,攥紧许沧海手臂冷冷开口,“莫不是忘了这里是东吴吧?”
许沧海越过他宣布这场切磋的结果,这已经是打了他这个东吴国师的脸。
但许冰清是许沧海独生女儿,东方仪多少能猜到这个结果懒得和一个父亲计较,却没想到许沧海身为神子居然想在大庭广众下亲手杀一个小辈。
东方仪原本以为他只是想制住嬴抱月不让她对许冰清出手,此时看许沧海的眼神,惊然发现许沧海居然真的起了杀意!
这是怎么回事?
回想起嬴抱月刚刚略显诡异的剑法,东方仪眼中划过一丝暗光。
台上神子对峙,台下众人大气不敢出,没想到打破寂静的居然是性命被人握在掌心的当事人。
“许国师是不是忘了我和令千金正在赌命?”嬴抱月看向许沧海淡淡道,“就这么让令千金走了,许国师作为父亲是想以身代之么?”
以身代之?
台下众人险些岔气,这个女子居然敢让一国神子偿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许沧海冷冷开口。
“赌命就是赌命,只要是修行者就要遵守规则,”嬴抱月淡淡道,“北寒阁是想认输么?”
“怎么,你对这场是平局有意见?”许沧海面无表情道,“你以为如果不限制境界,你能赢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嬴抱月瞥了对面神情僵硬的许冰清一眼,“不过看来许圣女是不能打了。”
许沧海也不会让她打了。
“小女今日受益匪浅,既然北寒阁不想再赐教了,那就算了吧。”嬴抱月淡淡道。
台下众人神情微妙。
这话真够损的。
是啊,你拆了北寒阁那么多剑法,可不是受益匪浅么。
说完这句话,嬴抱月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握剑的手。
巨阙落下,李稷瞬间松开了握住青炎剑的手,巨阙重新回到他手中。
许冰清剑上压力一松,眼中腾起一丝微光正想往前刺,只听咔嚓一声,春雷剑与之相交。
原本正提防着许沧海的姬嘉树执剑挡在了她面前。
“圣女,”姬嘉树注视着许冰清,静静开口,“切磋已经结束了。”
许冰清眼中猛地露出浓烈的不甘和嫉恨,但许沧海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偏过了头。
“是结束了。”许沧海淡淡道,停在嬴抱月咽喉前的手指却未动,看向东方仪,“东吴国师是不是该宣布中阶大典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