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呼啸而来的马群,远道而来的修行者们都愣愣站在地上,神情惊愕又震撼。
“那就是,战马吗?”
陈子楚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中阶大典的骑射战和初阶大典马球战最大的区别,就是中阶大典会使用战马。
对于从小弓马娴熟的世家子弟而言,这个规则之前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在少年们看来,什么马都是骑,难道修行者还驯服不了一匹马?
直到此时此刻,感受着远处扑面而来的烈风和那仿佛能碾过一切的气魄,不少修行者的后背一点点渗出冷汗。
不一样。
这些马不一样。
中阶大典已经六年没有举行,许多人已经忘记了骑射战上万马奔腾的画面,但有人还记得。
东吴国师东方仪站在马场边用来观战的高台上远远看着那群黑马靠近。
这些马,曾经是大秦卓越国力的象征。
东方仪肃然而立,向着南方一挥手。
南方的马栏打开了,全副武装的兵士骑着那群黑马向位于北侧的修行者们狂奔而来。
这群马总共有近千匹,这么多的马在一起却整齐划一,四蹄一步步撞在地面上,轰天巨响。
有眼力好的修行者睁大眼睛,一眼看出了这群马威势不同寻常的原因。
“铁骑!”
有人惊呼。
每一次扬蹄,战马们坚硬的蹄铁都如利剑,刺入众人的眼中。
不是什么样的骑兵都能被称为铁骑。
不少等阶较低的修行者还是第一次见到马蹄铁,更是第一次看见高翘马鞍和马镫。
站在战马掀起的风尘中,嬴抱月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这就是大秦军马和寻常马匹最大的区别。
马蹄铁和马鞍马镫在这个世界并非一开始就有。
马蹄铁被广泛推行开始于那个世界的元朝,马鞍马镫的出现至少要等到汉朝。
她的师父,大司命林书白将这一切提前了几百年。
“这就是南方大营的铁骑吗?”姬嘉树站在她身边低呼道。
虽然世人对那个叛出南楚的女子有诸多诋毁,但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子的确改变了历史。
虽然是南楚国师的儿子,但姬嘉树也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铁骑。
二十年前,大司命林书白引入了马蹄铁和马鞍马镫,将大秦骑兵真正打造成了铁骑。
原本骑术在六国之中并不出众的大秦骑兵一时间席卷了整个山海大陆,打开了太祖皇帝统一战争的局面。
西戎铁资源匮乏,即便掌握了技术也无法大量配制马蹄铁,在南方的战争结束后,大量铁骑被调往北方,集中于永夜长城边的北方大营,成为抵御西戎入侵最坚固的一道防线。
此时如此多的铁骑,东吴国师是从何处调来的?
“这群战马好像和我之前见过的不一样……”出身将门的陈子楚看着那群马身上扑面而来的铁血气息,喃喃开口。
秦帝国曾经有两个最大的兵营,一南一北,北方大营全部都在北魏境内,在大秦灭亡后全部归了北魏,南方大营则被南楚和东吴瓜分,陈子楚曾在父亲陈岩掌管的兵营里见过南方大营的战马。
当时那群战马的气势就给他留下了卓越的印象,但他没想到,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战马许多匹气势更胜于那群马!
“是不一样,”嬴抱月深吸一口气,“这不全是南方大营的战马。”
“还有北方大营的战马。”
她之前看规则的时候就曾经为东方仪担忧过,因时隔六年,这届中阶大典的参加者极多,南方大营里的战马恐怕是不够用的,嬴抱月原本以为东方仪会请示赵暮人调动禁军或者其他东吴藏着的部队的战马。
却没想到东方仪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调来了北方大营的战马。
嬴抱月抬起头,远远看着和东方仪同坐在高台上的许沧海。
这就是北魏国师远道而来的大礼吗?
随着那群铁骑靠近,众人也看到靠近的那群黑马的不同。
那群黑马虽然同为黑色,但有些马身上伤痕累累,不少地方都长不出皮毛,这样的马不出意外地都上了年纪,但就是这样的马,都有着极为雄健的肌肉和桀骜野性的眼神。
看着不像马,反而像是什么猛兽。
只是靠近,不少低阶修行者都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受。
嬴抱月静静注视着这群永夜长城的守护者们。
这是大秦最为凶猛的战马,每匹杀的人都比从未上过战场的修行者都要多。
这样的战马,如何愿意被这群年轻人驯服?
……
……
轰然一声,尘土飞溅。
“又被摔下来了吗?”
周围看台上围观的民众看着马栏前被抬出来的修行者,神情麻木。
“这已经是第三十个了,”赵光站在修行者等待的棚子下,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除了神舞境以上的修行者,估计是没人敢再选北方大营的马了。”
虽然调来北方大营的战马此举带给年轻修行者们很大的震撼,少年们一时间热血沸腾。
但在最初的热血沸腾后,众人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善被马欺。
走到这一轮剩下的修行者总共有五百人左右,但东吴调来的战马足足有八百匹,考官们将考生和战马们都分为十组,每组五十名修行者。
为了保证相对的公平,对于自己上场要骑的马,每场的修行者都能在所有战马中进行自由挑选,总共一刻钟的时间,不管有没有配对成功都要牵一匹马出来。
一开始不少雄心勃勃的年纪修行者都向那些伤痕累累的战马走去,认为自己能靠自己的卓越的真元和气魄征服这些身经百战的战马。
但当他们让牵着这些训练有素的军马的兵士松开手,自己伸手拽住僵绳的时候,少年们才发现。
这纯属是他们的错觉。
不管他们用多少真元压制,这些战马像是有钢筋铁骨,宁折不弯,马场上响起激烈的马啸,黑马们抬起铁蹄,浑身筋肉喷薄将一个个想爬到他们身上的修行者给甩了下来,甚至想踩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