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尽头正文卷第一百七十二章但丁组织既然现在到了最关键的一步,肖嚣便打算跟着屠夫过去。
一旦这个如同自己想的一样,直接帮助屠夫积累了价值数千积分的痛苦物质,那么,屠夫有可能直接就会冲破临界点,也就会面临着畸变或是强化成功两种局面,肖嚣虽然有信心,却也觉得还是自己在现场盯着会好一些,预防万一,甚至还犹豫着要不要叫杨佳一起。
毕竟屠夫一旦强化失败,极有可能造成恐怖的破坏与后果,自己不一定制得住。
但也只是略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用这种方法帮屠夫强化,是因为有种无法准确用言语形容,却又觉得一定会成功的直觉,但这种直觉,杨佳却不见得可以理解,她大概率只会认为自己这是在自找麻烦。
想想解释又麻烦,而且牵扯到了很多自己也不想说,且说不明白的事情。
便索性不叫她。
反而业先生也一直盯着自己,且随叫随到,万一出了事,他应该可以帮自己解决。
这么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倒感觉业先生也不错。
这老哥们虽然有偷窥的不好习惯,但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阻止。
出门之后,肖嚣便准备去路口打车,刚走到了马路旁边,垃圾桶里便冷不丁钻出了一个脑袋,小四脸色的脸色在路灯之下,像一只透明的幽灵,手里还拿着半个刚翻出来的面包。
“肖哥,你要去哪里?”
“……”
肖嚣倒不至于被他吓到,只是忍不住皱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你的助手啊……”
小四道:“杨老板给我安排的任务就是一直跟在伱身边啊……”
“这两天你没去店里,所以我也来你家门口守着,万一你有事用得到我呢?”
“……”
肖嚣都有些无语了:“那你进家里等着不好?”
“你没让我进你家啊……”
小四怯怯的说着,当然也不好解释,说自己实在不敢进他家里跟他单独呆着。
垃圾筒多安全……
肖嚣深呼了口气,也实在无力吐槽了,不得不承认,小四这孩子实在是黑门城道德品质最好的一个人了,若是换作别的异乡人,在到达了他这个层次之后,手里有个几百上千的积分那是很平常的事,可以任意买下一个人来为自己做任何事,那不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
可看看人家小四,从来不这么做,睡了睡垃圾筒,饿了翻垃圾筒……
“我出去办点事,你要不要一起来?”
肖嚣打消了劝小四的念头,毕竟已经劝过很多次了。
现在还是遵重小四的生活习惯比较好。
“好的好的,肖哥你不用等我,我吃完饭就跟上你。”
小四急忙答应着,三两口把面包塞进了嘴里,又伸手到垃圾筒里摸了下,拿出一根肠。
“生活倒是不错啊……”
已经习惯的肖嚣只能摇头叹叹,转身向前走去,道:“小心点,别拉了肚子。”
“好的,之前倒还真有一回拉了肚子……”
小四乖巧的答应着:“就是你上次在店里请我吃西餐那回……”
“……”
这还能说啥呢,只能说小四的强大是自己比不上的啊……
肖嚣当即便不再多言,转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给了师傅两百块钱,让他什么都不要问,只听自己的安排,说走就走,说停就停,然后在路边等了片刻,他的三只洞察者之眼,看到小巷尽头的屠夫,已经拎上了电锯,从肉铺里走了出来,穿着黑色雨衣,缓缓向前走去。
“铮……”
在他行过之后,路灯,乃至旁边人家里的灯光,都忽然之间熄灭。
他身上有着浓重的煞气,如同夜色一般浓郁实质,仿佛连周围的电流都受到了影响。
所过之处,无论是写字楼,还是商店,灯光都忽然变得电压不稳。
但当他走过了这一段,旁边的电力便恢复正常。
而通过肖嚣的虚空视野可以看到,在电压不稳,灯光闪烁的同时,就连这些灯光下的人,也仿佛如灯光一般变得恍惚,无论是原本正在工作的,说笑的,甚至表演的,全都像是一下子大脑短路,变得迟钝而呆滞,说话也断断续续,直到屠夫远离,才忽然恢复了之前的顺畅。
且看他们的样子,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出现了停顿。
看起来,他就如同一团阴影,穿梭在城市之中,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黑暗。
“这得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形成这么扭曲的风格啊……”
坐在了计程车里的肖嚣,心里都忍不住想着。
屠夫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自己最初购买的三个禁忌物品之中,最特殊一个,他身上始终有种挥之不去的压抑与血腥气息,就连强化的方法,都与唱片机小姐和三条狗不一样,后两者强化,皆需要一些外在的痛苦物质来填充,惟独屠夫,只需要受到刺激便会增涨。
就仿佛,他本身就已经具有海量的痛苦物质,或者说潜力。
相应的刺激到位,痛苦物质便如泉水般涌现。
早先在他完成了第二阶段的强化时,自己就已经得到了城市意志的警告。
那么,如果完成了第三阶段的强化……
“地狱使者?”
肖嚣默默想着:“城市意志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吧?这又代表着一种什么样的位阶?”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肖嚣选择屠夫作为重点强化对象的原因之一。
因为,在屠夫刚刚完成了二阶段强化时,城市意志就直接告诉了自己他下一阶段的强化会变成什么样,不像唱片机小姐与三条狗,强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完全不知道,这是不是也代表着,只要完成了强化,屠夫就会变成地狱使者,而不是出现失控的畸变?
想着这些问题,他跟在屠夫身后,一步步向着目标接近。
……
……
“你好,孙太太,你也不想让你老公的事情败露是吧?”
城市的另外一端,某个高档小区停车场里,正有一个衣饰高档有品味的年轻人,倚在了自己的跑车上,面带微笑的接着电话,听着电话里焦急的声音,他好整以瑕的弹了弹烟蒂,笑着道:“其实这件事情倒是不难解决,甚至说是,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他出来的。”
“呵呵,是的,就是这么容易,但关键在于……”
“……我不认识你呀,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
他听着电话里面响起来的声音,笑了一下,才道:“钱?”
“孙太太,如果我也缺钱的话,那现在可能就是我在像你一个苦苦哀求着打给别人了。”
“事实上,我很看不上你老公这种为了一点点小钱就捅这么大篓子的行为。”
“……”
“条件么……”
他笑了笑,道:“咱们不讲条件,太俗了。”
“只不过么,我直言不讳,我对你女儿很感兴趣,真的很喜欢她,漂亮,可爱,单纯,真是我梦里最理想的类型啊,只可惜,我有老婆了,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所以我没办法给她一个承诺,毕竟,她还有着大好的人生,被我关在房间里做金丝雀对她很不公平,不是么?”
“……”
听着他的话,话筒里某个女人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带着惶急与难以置信:
“你说君君?”
“那不可以,她才只有十七岁啊……”
“……”
接电话的男人嘴角微抽,露出了一抹怪异的微笑:“对啊,十七岁……”
“所以她对我来说,确实有点老了……”
“……”
话筒另一方的女人迟疑,明显难以理解:“那你……”
“是的。”
接电话的男人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笑声,道:“我喜欢的,是你另外一个女儿。”
电话里,似乎响起了女人惊恐跌倒的声音:“不可以不可以……”
“赵公子,求求你了,群群她才九岁啊,不行的真的不行的,别的条件我们都可以……”
“……”
听着女人提高了音量的话,男人将话筒拿的离耳边远了一些。
难掩脸上的嫌弃与厌恶,过了一会,才重新凑近了话筒,低声笑道:“别这么着急。”
“我又没有强迫你,对吧?”
“女孩总会长大的,总要有这么一天,我知道你担心这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但请你想一想,如果你老公事发,他会再难有走出监狱的一天,你们家的生意也会破产,现在你家有多少钱,将来就会欠下三倍的债务,你觉得,你这两个女儿的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呵呵,成年人嘛,总是需要做出一些选择,要看远一点的……”
“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所以请你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做吧,考虑好了再给我……”
“……算了,考虑好了直接带着她来我这里拜访。”
“毕竟,跟你这样老的女人通电话,对我来说也实在是一种折磨啊……”
“……”
“……”
他在话筒那一端女人的哀嚎声里,挂断了电话。
脸上带着美妙的享受表情与期待,甚至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愉快的坐进了车里。
但是,也就在他准备驾着车离开时,忽然之间,耳边响到了“嘭”“嘭”几声,停车场里的灯光,忽然全都消失了,因为这明亮的一排排地下灯源同时消失,甚至产生了一种清脆的响声,这使得他心里猛得一凛,抬头看去,就只看到了一片黑糊糊没有尽头的黑暗。
跑车的近光灯还开着,照亮了前方一片狭小的空间。
“呯”“呯”“呯”
他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自地下停车场的远方,一点一点向前逼近。
随着这脚步声的接近,就连跑车的灯光,似乎也变得不稳,一闪一闪,也使得他的视野,时而明亮,时而黑暗,而就在这视野里,他忽然有些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死死看向前方。
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缓向自己接近。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高大身影,身体恐怕足有两三米高。
几乎顶着了地下停车场的天花板。
而在这身影的怀里,还抱着一具暗红色的,在灯光下闪着妖异光芒的巨大电锯。
这如同噩梦一般的场影,瞬间使得他如电流涌遍全身,大脑一片空白,而妖异的是,随着灯光闪烁,那个高大的身影,又忽然变成了一个脸色苍白,平静向前走来的年轻人。
车灯一明一暗,前面走来的人便也时而高大,凶残。
时而变得瘦削,平静。
犹如同样的场景里面,两个摄影机的镜头不停切换,带着一种神秘而压抑的味道。
就连这两者的眼睛,也飞快跟着切换。
时而凶残可怖,带着浓烈的血腥意味,时而平静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
……
“你……你是谁?”
跑车里的男人被无形恐怖淹没,忽然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
但向着车前走过来的人,根本没有回答,只有那沉重而可怕的脚步,一点一点接近,眼看着就已经走到了跑车前不足三米的距离,跑车里面的男人,也终于忍不住,在他口中忽然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大声吼叫之后,手忙脚乱的他,终于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向前冲了过来。
“嗤嗤嗤嗤……”
但在车里男人的视野里,却只有那个高大身影快速接近的画面。
旋即车头便已经撞上了那个狰狞恐怖的电锯,耀眼的火星出现,跑车的前端被电锯抵住,然后在两者力量的交互之下,跑车开始被一点一点的锯开,狰狞的锯齿,疯狂撕咬着车身。
……
……
惊恐的惨叫声回荡在这停车场里,其中夹杂着屠夫兴奋而压抑的喘息声。
肖嚣就站在了停车场的入口位置,倚在高大的承重柱上,默默的点着了一只薄荷味香烟。
“没跑了,屠夫今天肯定可以攒够积分……”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屠夫此时那内心里汹涌的愤怒与痛恨,心里也有了确定。
屠夫的积分强化,是看他受到的触动程度,并不是说他杀死了某个厉害些的畸变生物,就可以获得更多的积分,而是看他杀死的究竟是什么人,这个人又做过什么事,而眼前这个开着跑车的男人,却无疑是最完美的类型,甚至比之前名单上的任何一个,都要完美。
肖嚣不知道他最终能带来多少,只是安静的守在旁边。
仿佛看着一个完美的祭品被送上祭台,然后等着看自己这场献祭的结果。
难度是几乎不存在的。
对于屠夫来说,哪怕当时那个黑门城的地下世界第一杀手,用他的植物人哥哥杀人的小孩,也是电锯挥过去就了结的事情,更不用说这个虽然扭曲变态,却只是普通人的原住民了。
倒是让肖嚣有些好奇的是,屠夫的电锯无论切割什么,都是轻松如豆腐。
但电锯切在了跑车前端,居然显得有些废劲的样子……
当然,也只是稍微显得有些废劲,可也成功撕开了,锋利的锯齿正在向那个人切去。
【特殊危险事物:血腥屠夫】
【危险等级:b级】
【检测到痛苦物质正在提升,是\/否进行强化】
【强化金额:3001积分】
【强化金额:2800积分】
【强化金额:2700积分】
【……】
甚至,电锯还没有切割到那个家伙身上,肖嚣脑海里就已经收到了大量的提醒。
那么,当屠夫真正的享受了这场献祭,结果又会怎样?
肖嚣的心里,都已经忍不住生出了强烈的渴望。
但也就在这一刻,忽然之间,黑暗而压抑的地下停车场里,骤然变得光芒耀眼,刚刚忽然熄灭的灯光,如今一瞬间全部亮起,甚至这停车场里,所有车辆的近光远光大灯,也在同一时间打开,整个地下停车场,变得异常明亮,这刺眼的光芒,几乎让肖嚣眼睛刺痛。
三只洞察者之眼,都出现了不受控制的收缩。
视力越好,越容易被这样的灯光闪到。
但同样也在这一刻,意识不对的肖嚣,立刻进入了思维爆炸的状态,因此他看起来脸色甚至很平静,甚至都没有露出惊慌或意外的表情,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数秒后缓缓睁开。
睁开的同时,就已经转向了一个位置,定定的看向了一个人。
停场车正中间,这耀眼灯光的最中心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就连肖嚣这样的洞察者三阶段,因此没有提前的准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只知道,随着整个地下停车场里,所有的灯光全部亮起,这个人便也在同一刻出现,他身上穿着一件宽大而精致的白色袍子,上面有着精美的金丝花纹,看起来像来自某个古老的修道院。
肖嚣目光冷淡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但询问之意,已非常的明显。
“刚刚来到黑门城,就听说这里有恐怖的怪物肆虐。”
“短短半月之间,杀掉了十几个人,无形的恐慌袭卷全城,甚至影响了城市的运转。”
那个穿着白色袍子的人也正看向了肖嚣,脸上似乎带着平静的微笑,轻声道:“我本来还在想,黑门城的同行怎么会这么不中用,任由这种危险的东西在黑门城里乱窜,成长,直到自己过来看了这么一眼,才明白,原来,这个恐怖的事物,就是黑门城同行搞出来的啊!”
肖嚣的眼睛顿时眯了一下。
周围的环境时时映入他的眼帘,所以他可以留意到,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屠夫居然消失了,只有那个车头已经被切割开的跑车还定定的停在那里,车厢里的人瞪大了眼睛,嘴巴大张,冷汗渗满脸庞,仿佛正处于极大的恐惧之中,但时间也已定格,仿佛被抽离了意识。
他沉默了半晌,才皱着眉头,低声开口:“为什么要阻止我?”
穿着白袍子的人似乎也没想到肖嚣这么直接,他笑了笑,缓步向前走来。
周围耀眼的灯光,仿佛使得他的白袍子,有了一丝神圣的意味,而他的表情,也是自信而骄傲,笑着道:“你就是黑门城的新任会长吧?我叫林勃,来自于海礁城,但丁组织神使。”
“我是接到了杨佳的请求,赶来帮助黑门城解决问题的。”
“……”
他慢慢说着,目光里隐约出现了些许的责怪之意:“但我也没想到黑门城问题这么严重。”
“血腥残暴,肆意杀死原住民,且任由恐慌在城市里蔓延……”
“你是在用这种方法壮大自己幻想生物的力量么?”
“你难道不知道,这其实属于一种冒险,而且完全不被允许的禁忌行为?”
“……”
“但丁组织……”
肖嚣听到了这个名字,脸色一如既往平静。
事实上,他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确实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出现在这里。
眉头略略皱了起来,慢慢道:“这不是滥杀无辜,我也没有肆意杀死他们……”
“每被杀掉一个,我都扣了积分的。”
“……”
“我们被扣掉的积分,并不能和原住民的性命划等号。”
身上穿着白色袍子的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淡淡道:“况且,无论他是否罪有余辜,但他仍然还是一个没有畸变的原住民才是真的,你既然都已经坐到了黑门城异乡人的会长位子上,难道就不知道,身为异乡人,要尽量远离原住民,不去干涉他们的运行规律与法则?”
“就连你们黑门城老会长留下来的十诫里,也有一条远离原住民的规矩,不是么?”
“……”
“这……”
听他提到了异乡人十诫,肖嚣倒是皱了一下眉头。
确实不记得里面有。
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这是因为那一条,属于被老会长划掉的内容之一啊……
他也听出了对方话里那淡淡的责备,心里生出了些许的不满。
见着对方向前走来,他便也抬起了头,慢慢将手里的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
然后看向了他,笑道:“我明白了。”
“那么,我还是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了……”
目光定定看向了对方,带着隐隐的冷硬与压力,道:“说说,为什么要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