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灵帝建宁三年春三月丙寅晦,公元170年3月30日,天生异象,发生日全食……
“昭祥,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日当正午,天地却一片漆黑,红日竟然消失了!”
说话的主人是一个英朗的青年男子,一袭白色宽袖直裾衣,外披一件带有黑色条形花纹的白色通裁丝织宽袖长衫。面目俊秀,双目有神,颔下留有一缕短须。此刻正坐在屋中的胡床之上,旁边则迥身站着一个同等年岁的家臣。
“是啊,主公!今年初始就这样,真不知这一年又会出什么大事。这些年不是天变就是地灾,国运堪忧啊!”旁边叫昭祥的人也是满脸忧虑的回道。
青年男子闻言不由一声长叹,目光闪动。“前年四月,父亲由长乐卫尉升任司空,五月就发生了这样的天变,六月的洛阳又发生水灾。父亲才因此被罢官回家,于去年忧郁成疾而早亡。唉……”
“老主人忧国忧民,导致久疾缠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有主公兄弟三人继承他的遗志,想必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会安心了。所以主公也不要过于悲伤,小心伤了身体。”
闻言,青年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却是苦笑道:“昭祥,你我虽是主臣,但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就不要说这些场面话了。你也知道,我兄弟三人都无大略,做和平年间的官吏尚可,但却绝非此乱世之才。长兄王皓与我都清楚这一点,父亲去的时候更是嘱咐我两人不可出仕,不然必招灭族之祸。三弟王谦虽圆滑世故一些,亦不成大器。这匡扶汉室的重任想必也只有寄望于我们的下一代了。可长兄现在已有一子王凯,一女王月。三弟王谦也有儿子王飞。倒是我已近而立(三十岁)之年却未曾有一子一女,况且我又是庶出,在家族里实在是羞愧啊!”
静静地听完青年男子的话后,昭祥才笑着反驳道:“虽说如此,但主公这话也言过其实。尽管主公之才不足以安邦定国,但做一郡太守,保一方富足却是绰绰有余,只是主公一向低调行事而已,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再者,二主母现在不是已经有身孕了吗?估计这两天就该生产,如果是个儿子,好生调教,将来必定能继承老主人的遗志!”
听到这话,青年男子忧虑的脸上总算有了丝丝欣慰。“是啊!但愿是个儿子吧,那样我也就安心了。”
说着又转头望着身旁的昭祥,促狭地笑道:“昭祥,你的爱妻也同样即将生产,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呢。如果同姓就结为兄弟姐妹,如为异性就结为夫妇,到时你可不要食言!”
一旁的昭祥闻言,顿时爽朗得笑了起来:“这是我儿女的福气,已经是高攀了,我又怎么会食言呢?”
“昭祥,你怎么总是这样,你我亲如兄弟,不要一天到晚就高攀高攀的,听起来感觉非常不入耳。”
面对青年男子的责怪,昭祥却是淡淡一笑道:“礼不可废!”
闻言,青年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固执朋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丫鬟却突然推开了书房的大门。也没有禀告,直接快步冲了进来,张口就慌张得喊道:“主人,主母要生了。”
“什么?”青年男子一惊,唰得就从胡床上跃了起来。“去叫后院的稳婆了吗?”
“已经叫了,现在大家都在按照稳婆的吩咐进行准备工作。”说着,这丫鬟又转身对着旁边的昭祥道:“总管,您的夫人也要生了。”
“恩?”昭祥先是一愣,随后便与青年男子惊异地对望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昭祥,想不到你我的儿女倒真是如此有缘,竟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世!”感叹一番后,青年男子便面带微笑得对着丫鬟说道:“你先下去吧!”
“诺!”
随着丫鬟退出房间,青年男人却急不可耐得在房间里来回渡步,神色复杂,其心中的急切已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主公,你我在这里也是干着急,不如我们一起到夫人门外等吧!拙荆也在内院,说实话,我这心里也是颇为忐忑。”
“恩,好!”想都没想,青年男子就赞同了昭祥的话,拉着他就匆匆忙忙地赶往内院。
由于日食的原因,内院全靠灯笼和油灯照明。唯一可以看到的,就是丫鬟们进进出出,不停忙碌的身影。一会儿拿着热水,一会儿拿着毛巾,而他们两个大男人站在院子里却只有干瞪眼!
青年男子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因此比昭祥更加急切。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此刻额头都已冒汗,一旁的昭祥只有不停地安慰着他。
随着时间地推移,房里的痛呼声越来越大,青年男子也越来越紧张,脑袋上密布着汗珠。
就在这种煎熬中过了不知多久,漆黑的天空深处陡然闪现出两道光束,顷刻间已射到这家人的内院里。
就在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为这两道光束惊骇莫名的时候,先后两声婴儿的啼哭突兀的传到了众人耳中。
紧接着,右边的房间里率先冲出了一个丫鬟,笑着大叫道:“生了,总管夫人生了,是个女孩儿。”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另一间屋子也冲出了一个丫鬟。“主人!主母也生了,而且是个男孩!”
面对接踵而来的喜讯,院子里被刚才那两束光惊得呆住的仆人们纷纷回过神来,顿时露出笑容。还把刚才的光束联想到了一起,窃窃私语。
青年男人一听到是个男孩,更是激动万分,忍不住地仰头笑道:“真是天不负我王谚啊!”
一旁的昭祥也是满脸喜色,跨步上前,拱手贺道:“恭喜主公喜得一子!而且少主出生之时更是天现异象,想必将来定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