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那现在属下应该做什么?”经过一番谈论,凌婉清对于形势的了解也更为透彻,知道王旭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她解释这么清楚,主动开口询问。
“谣言!散布谣言。”王旭悠远的目光闪过一丝兴奋,果决地说道:“接下来你得想个办法在敌境把曹操攻打我后方的消息传开,务必要在一到两天内传到江州守将耳中。能不能做到?”
凌婉清皱眉思索良久,缓缓点头:“虽然交战期间有些难,直接在江州城内散播不可能,但也有其它办法。可以让潜伏在益州内部的谍影人员散播消息,然后迫使距离江州较近的城镇主动传递信息到前线。只是属下不敢保证严颜一定相信。”
“这个你不用操心!只要两天内将消息传到江州,就算完成任务。”说着,王旭想起那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益州主力兵马,又忍不住笑道:“对了,刘焉的主力呢?目前到哪儿转悠了?”
“从汉中上庸县附近绕回来的路崎岖难行,其大军行进缓慢。昨日得到消息,他们先锋骑兵刚通过霞萌关,目前当在阆中一线,最迟三天后便能抵达江州。至于中军,估计要迟上不少。”凌婉清道。
“呵呵,这样的行军速度可不慢。”从上庸绕到江州如此崎岖难行,先锋竟然只花十来天,这速度已出乎王旭预料。“如此速度,已让本土作战的优势一览无遗。熟悉地形,习惯道路!哎!算了,婉清,你现在就去吩咐谍影部众行动。争取明晨在江州后方城池开始传播,越快越好。”
“诺!”凌婉清柔柔欠身一礼,不再多说,迅速退下。
王旭也没闲着,略为沉思片刻,便大步向着帐外行去。“老婆,你早些回自己营帐休息,我要去找元皓商议些事。还有,把赵雨那丫头看紧点,别让她闯祸。军营不比家里!”
“知道啦!”
目前一切都已明朗。也是该告知田丰的时候了。接下来可还需倚仗他出谋划策。
“王将军到!”
随着帐外护卫的高声呼喊,刚刚更衣就寝的田丰陡然一震,顺手披上一件宽袖直裾长衫便起身相迎。
王旭大步跨进帐内。见其衣衫不整,不由笑道:“元皓,已经睡了吗?”
“主公,属下刚欲就寝!”田丰拱手行礼。
“那还真是叨扰了。”王旭嘴上这么说,人却是径自走到田丰床沿坐下。军营简陋,这床也不过就是一块木板搭建而成,旁边还有一张桌案,点着一盏昏黄的烛灯,摆放着地图和资料。
“呵呵!主公此时匆匆前来,当有要事吧!”田丰笑了笑。也是坐到床边,拨弄着烛灯的灯芯,令其更亮一些。
“嗯!”王旭也不啰嗦,径自开口:“元皓,想必你也听说曹操袭我荆州之事!”
“确有耳闻!之前诸将回来,属下迎接之时,从张辽将军口中知晓。”谈到正事,田丰的面容也颇为严肃,双目闪烁着智慧的光彩。“想必主公从一开始就有所预料吧,也难怪此次西进会如此奇怪。”
“嗯!”王旭点点头:“实不相瞒,我与曹操相知甚深,彼此忌惮,此次出兵江州,也有试探他的意思。果不其然,他不容我安稳拿下益州,在其二征徐州之际,竟然也要拖我后腿。”
说着,便一五一十地将曹操目前动向全盘道出。
“元皓,这便是目前的处境。而我不急着强攻江州,有很大原因就是想借助这个机会,看是否能将计就计,引严颜出击并设计擒下。”
“原来如此。”听完这一切,田丰也露出释然之色。“曹孟德确乃雄才,志在天下,若与主公彼此知根知底,那行此事也就可以想通了。”
说着,似是猜到了什么,目光从烛火上缓缓移开,脸带笑意地望了过来。“主公,莫非你迟迟不肯正面拿下江州,是早就有收服严颜之意?”
“呵呵!不错。”王旭笑道:“我一直就有此心,哪怕曹操没来,也舍不得杀这人。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一个甘宁。不过,若是真到必要时刻,还是江州更为重要。我已让谍影部众在敌境散布谣言,让严颜得知曹操袭击我后的事情,如今就在苦恼如何生擒于他。”
田丰此刻已经全然明白,但并没有急着说话,反而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思。王旭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出声打扰。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只有士卒巡逻的沉重步伐声不时从帐外传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田丰终于再次睁开双眼,炯炯有神。“主公,只要谣言传到严颜耳中,加上前些时日主公故意做下的铺垫,要引其出来当不太难。但若是生擒还需再三斟酌,不如主公且先回去歇息,明日正午前,属下当可以给个确切的建议。”
“好!”王旭也干脆,果断地点了点头,便先行告辞离去。
次日清晨,众将皆是起了个大早,摩拳擦掌地准备在攻城战中一展身手。可惜等了好久,却迟迟不见行动,聚集起来议论一番,眼见时辰已过正午,终是耐不住去寻王旭。可谁知在主帐外却被典韦拦下,极为无奈地阻道:“抱歉了,主公还在安睡,并且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至于攻城之事,让大家不要心急,自有定论。”
众将不解,无不疑惑,但王旭已经这么说了,也没谁敢乱闯,只好带着满腹的疑问散去。
其实王旭也很无奈,田丰果然守约,一大早就来告知了他的谋划。“主公,赵云将军诈败,已在敌军心中埋下我军并非不可战胜的种子。此后您言语激怒对方,又以毒辣手段强势压制。便点燃了他们的怒火与不甘,可说已经完成一半。现在谍影部众去散播谣言,令其知晓曹操袭我荆州,必然让其喜悦。接下来。我们便要抓住敌将这一心理,配合行动。”
“如何为之?”
“敌军想必也有探子在监视我大军,可于今夜开始撤军,大军目前总计八万于人,两夜间务必要撤走六万人,但营帐旌旗不减。让敌军相信一点:我后方确实危急,已在偷偷撤军,但又怕其在我撤退之时突袭,便施展这虚实之计。”
听到这里,王旭也明白了个大概:“元皓。你之意可是这些兵马实则假撤。埋伏于某地?”
“不!真撤!”田丰立刻摇头。“既然主公并非想与益州决战。那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将士,完全可以撤掉,最好露出较大动静。让严颜的探子看着他们撤走。”
“可如此一来,我们如何设伏捉拿严颜?”王旭奇道。
田丰脸上露出一丝促狭地笑意,缓缓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年征缴黄巾,攻打西华之时,曹操曾献瞒天过海之计否?那一战,可是连我都有所耳闻,主公应当记忆犹深吧!”
“瞒天过海……”王旭瞬间陷入回忆之中,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惊喜地道:“你的意思是,在撤退的时候沿途令一部将士脱离大军。悄悄隐藏在路上?”
“正是!这样一来,虚虚实实,严颜岂能明白真相。况且人不要多,五千青龙骑士足以,可分成两批脱离,谁能发现?”
“那设伏地点在哪儿?”
“此去以东五十里的东陵坡。”
“东陵坡?那里的地势并不算特别好吧!不如六十五里外的十里道!”王旭皱眉道。
“诶!主公,江州守将已对我等甚为忌惮,心存畏惧,若等到险峻之处设伏,不追了该当如何?就是这等并不太好的伏击地点反而更能麻痹他们。今明两夜撤军后,后日正午我们剩余两万人发动一次攻城战,随后一切如常地撤退,必能引严颜率军追击。然后……”
随着田丰缓缓道出全盘计划,王旭认真思量一番也颇为认同。但这一切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而众将高涨的战意又不能打击,所以干脆闭帐谢客,免得被人烦。
直到傍晚时分,才有将领开始陆续接到命令,但不是攻城,而是撤退。有的将领还得到了密封的锦囊,被告知在即将撤退到东陵坡时打开,并且每个人都被严令,不得将自己的任务告知他人。
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众将虽不解,但也只得各自依令行事!
次日清晨,严颜突然得到探子回报,果真就迟疑了,匆匆召集诸将议事……
“诸位,昨夜垫江县、巴镇等数地都传来消息,说是曹操与刘表结盟,两军趁荆州空虚,袭击章陵。我等商议之后,觉得真假难定。但今晨又得探子回报,其大军暗中撤退,不知这究竟是真是假?”
随着严颜的话,众将皆是议论纷纷,难成定论。良久,原江州守将娄发才率先起身道:“严将军,我看此事未必是真。王旭诡计多端,若真是要行此虚立营帐、暗中撤退之计,我探子未必能轻易观察到其动向。”
话音刚落,厅中便响起附和之声。“是啊!是啊!娄将军此言甚是。”
“但也未必不可能!”甘宁“唰”地站了起来,一直心存不甘地他可还记得王旭的讽刺,言其不会打仗,只有匹夫之勇。当即急着打断道:“刘表当有夺回荆州之意,此次王旭大军出征,荆州空虚,自是最佳时刻,若有足够的条件,也很可能联合势大的曹操。但即便此事是真,荆州军担心我们趁此机会追击,倒也有可能在撤退之时巧计设伏,可小心应对。”
他也不亏是虎将之才,瞬间猜了个*不离十。余者也不是蠢人,都陷入思索中,揣摩这话的可能性。
“嗯!”严颜赞许地看了甘宁一眼,也是接过话道:“兴霸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已命探子沿途追踪荆州撤退兵马,观其真实动向,想必一日之后就可知晓结果。若撤退为假,那可继续坚守,我益州主力的先锋骑兵后天下午便可增援到此,压力必定减小。”
“若撤退为真,那也自当趁此大好时机衔尾追击,只需防备其设伏便可。不然先后受其大辱,又任其来去自如,我益州军威何在,将来面对荆州大军,百姓与全军将士都必有畏惧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