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夏侯惇败退,丢下了两千七百多具尸体,且全是骑兵,损失不小。王旭、张辽、典韦率众追杀二十余里,这才收兵回营。
这是一个奇迹,由逍遥津死士和神枪甲士创造的奇迹!
若是主动攻击、设计伏击,或者是正面对决,这样的胜果都算不得什么。
但以不到一千四百人,在毫无防备的前提下,等若中计的形势中,生生顶住猛将夏侯惇近四千精骑夜袭,并绝地反击,将之击退,这就难能可贵了!
如此战绩,几乎让人难以置信。虽然清点损失时,众人很沉默,精锐的逍遥津死士和神枪甲士都损失过半,但是那种骄傲和自豪却是始终高挂颜表。
或许这一战规模不大,也不那么具有历史意义,但却必定名垂青史,只因它是一个奇迹!
众人回营不久,何仪便随之赶来拜见,毫不掩饰自己的钦佩和折服。“王将军、张将军、典将军!此役真乃几位将军所造之神迹也,若非亲眼目睹,末将绝不敢轻信!昨夜之局,按说便是十万大军,恐怕也要败退!”
“此言差矣!”王旭立刻严肃摆手,郑重道:“此乃逍遥津死士之功,神枪甲士之功!非我等之力!若真是十万大军在此,昨夜恐怕已撤退数十里外,损失无数!”
典韦没有说话,静默地站在王旭身后!
张辽则是痛得心都在滴血,一千逍遥津死士。是他倾注所有心血的精锐,每个人都是他的好兄弟,都是他最忠实的部下,都是他手把手带起来的!
何仪目光扫过。看着四周抬头挺胸,透露出无限自豪的勇士,也是长长感叹:“若有十万此等勇士,天下可定!”
虽然这话稍显夸张,但作为赞扬之语却是恰好,王旭微微一笑,摇头说:“谈何容易,他们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从尸山血海中走出,哪能人人皆是如此!”
“这倒也是!”何仪洒然一笑。但随即便话音一转。拱手道:“将军。此役末将归附之事已经暴露,不知接下来可有用得着末将之处?”
王旭对于何仪也是很满意的,其果断出兵协助。对战局有重要作用,当下出声赞扬:“汝之前出兵,果断而有力,已是大功一件,目前暂无太多安排,只需准备好我军进城驻扎事宜便可。”
听到赞扬,何仪也显得很高兴,回道:“将军过奖了,末将不过寸末之功而已!昨夜在城里,听到这数里外大营喊杀声震天。火光四起,本欲出兵相救!”
说到这里,何仪又露出些许尴尬,脸色微微泛红,但还是实诚道:“只是末将的弟兄,实难在野外突击数千曹军精骑,他们又畏惧夏侯惇,若是贸然加入战局,恐怕反被夏侯惇寻空冲杀,还挡住将军精锐士卒的前路,造成混乱践踏。”
“所以末将只能结成密集阵列,缓缓靠近以为威慑,不敢快速冲锋!谁知路上偶然发现曹军后勤军士,这才想到先击溃他们,使得夏侯惇无论胜败,都必然退去,从而没能及时赶来相救!”
“无妨!你的判断非常正确,兵士的应对之法也不错!”王旭似笑非笑地表示认同,他当然明白何仪的意思。
他那帮黄巾,一旦发动冲锋,就难以保持步兵的严密阵型。散乱过后,凭那种低劣装备去面对曹军精骑,别说出来一万多人,就是十万人也无用,不但挨个送命,甚至可能冲乱逍遥津死士和神枪甲士,那后果才不堪设想!
说白了,就是乌合之众,聚众打打固定防守还勉强,一旦要变阵,临战调整,攻防转换应变什么的,就是断了尾巴的猴子——走路都不会!
何仪明白王旭是顾忌他面子,才如此说话,并没有什么骄傲之色,微微拱手,又吞吞吐吐地出声:“将军,那个……那个昨晚危机……不知……不知……”
王旭微微皱眉,但很快醒悟,笑道:“放心,汝与何曼之子,都在昨夜第一时间,被典韦派遣三十余骑保护,从西边走脱,如今已经回营,安然无恙,正在后边歇息!这你可要好好感谢典韦,他昨晚为了保证二人安全,可是足足耽误了率部拒敌的时间。”
何仪大喜过望,顿时对着典韦连连称谢。
随后再次褒奖了何仪一番,王旭也不再多说,带着众将清点物资,着手准备迁入父城驻扎。
中午时分,军士即将起行的时候,鲁阳县守将苏飞,率领一千五百步卒匆匆赶至,随行而来的还有谍影统领凌婉清,她从襄阳赶来,途中追上了苏飞部队,便与其一道行进。
王旭非常高兴,立刻让苏飞留驻城外大营,看守物资,等何曼那边的钱财送到,便先行押运回鲁阳,当然也包括何仪和何曼的儿子……
逍遥津死士和神枪甲士进城,引起了非常隆重的欢呼,已投诚荆州的黄巾军,对他们报以无限的尊敬。
对于这些常年以武力来谋生的匪类,强大是让他们臣服的最好利器,而昨夜两支部队的表现,让这些黄巾军们发自内心的震颤,在他们传言中,如鬼将一般的夏侯惇,带着优势兵力夜袭,却反被少数人击退,这是他们之前不敢想的。
这也大大增强了他们的安全感,对于归入荆州军充满期待,多数人总是对强者有依赖之心的。
父城的物资相当丰富,条件也好,将士们得到了很好的修正。
何仪更将县府让出来,但王旭拒绝了他的盛情,与兵士一样住在城内军营。待安排好一切,这才回到自己营帐,而凌婉清已经在此等候很久。
没有外人,王旭也比较随意,进帐便笑道:“凌大美人怎么来前线了?”
“主公!”凌婉清柔柔一礼。“乃是有事禀报!”
“噢!美……”本来有心想逗逗凌婉清,但突然想起上次被痛骂混蛋,便立刻支吾着改口:“嗯……那个何事?”
凌婉清何等人,哪会察觉不到,当即美目含春,嗔怪地白了王旭一眼,但口中却是不慢:“回禀主公,前日得到快马传报,早在正月初五时,袁术就出兵攻打徐州。声称刘备自领徐州牧,乃是名不正言不顺,无德身居高位,有叛逆之嫌。”
“随后刘备派其义弟张飞镇守下邳,亲自率军到盱眙、淮阴等县,抵抗袁术。两军激战半月,各有胜负。”
“本来两边半斤八两,一时难有结果,那边谍影负责人便没急着回报。但那下邳国相曹豹,是已故徐州牧陶谦的旧部,曾与张飞结怨,彼此嫉恨。刘备出征淮河沿线,导致二人矛盾迅速激化,曹豹拒听张飞号令,被张飞以抗命之罪冲入家中杀死。”
“这曹豹在原陶谦部众中威望甚高,张飞这莽撞之举,使得下邳城中,陶谦旧部与刘备这股新主势力彼此敌视,乱成一团。刘备急派糜竺回去调解,但其威望不足,双方皆不听令,难有成效。”
“随后不久,小沛的吕布突然兴兵,率军水陆并进,东去袭击下邳。刘备部下的中郎将、丹阳人许耽乃是陶谦旧部,与曹豹交好,便与吕布勾结,打开城门迎接吕布。张飞仓促间难敌,兵败退走,吕布俘虏了刘备的妻子儿女,还有所有官员、将领的家属。”
“刘备得知消息后,率军回救,但还未到下邳,军队已是溃散过半,原陶谦的士卒都跑了,连带着跑了他自己很多人。他约束残部,但无力再与吕布交锋,便又想攻取广陵,随后与袁术交战,又被击败,被迫退守海西县。军中将士疲敝、饥饿、混乱,不过三日,甚至偶有兵士因小争端而自相残杀,以人肉充饥。”
“好在其兵曹从事、东海人糜竺,乃是徐州大家族,糜家的家主,急命糜家尽出财产,迅速运去军费钱粮,这才得以缓解。后刘备向吕布请降,吕布不知何故,又接纳了刘备,还保举他为豫州刺史,屯驻沛国小沛,声言要攻打袁术!”
“但截至谍影传报之时,刘备已驻军小沛,吕布虽得到徐州各郡县归附,公开自领徐州牧,却并未出兵。”
说完,凌婉清略微理了理思路,又补充道:“不过根据零散的情报分析推断,属下与单怀等人怀疑,吕布突袭刘备,应该与袁术有些关系,但具体事宜,前方细作很难探知。”
随着其话音落下,王旭顿时飒然一笑:“哪里还需要怀疑,吕布袭取徐州之前,两边必然有勾结,可能还许下了什么承诺,但随后其中一方没有实现,所以两人才反目成仇。”
“既然是吕布声言要打袁术,那么不出预料就是袁术怂恿他干的,恐怕还允诺了什么,但袁术又食言了,因而结仇。”
“至于接纳刘备嘛!”王旭话音一顿,随之轻声调侃:“他吕布又不傻,面对袁术和曹操的双线压力,他现在的实力怎么够?这人可不知什么叫手软,不过是与之前刘备接纳他一样,利用来抵抗曹操罢了!”
“主公明智!”凌婉清妩媚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