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夜色,皎洁的月光,为农庄外的厮杀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王旭一行左冲右突,始终不得脱身,好在人人身手不凡,一时半会儿倒也能够抵挡。
典韦与黄叙死死压制着剑师王越,令其无暇发挥超卓的步战杀伤力,廖化与凌婉清组织着谍影左冲右突,试图杀出重围。
只有王旭因武功奇高,又没有足够强的高手牵制,才能游刃有余。对方六七个高手组成合击阵型,也只是堪堪抵挡,而不能真正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一不注意还会被其杀掉一两个好手。
可激战越久,众人的体力和气力消耗都非常大,这种拼斗的消耗,远超战阵上带兵冲杀。
典韦感觉难以拿下王越,心中更是焦急,咆哮声不断:“主公,快走啊!”
“主公,走啊!再不走,大家都走不了,荆州可以没有我们,但不能没有主公!”黄叙随之大吼。
凌婉清也娇斥连连:“主公,你若死,荆州上上下下,枉死者何止以万计?”
廖化一声不吭,拼着背部被划上一剑,生生挥刀将缠住他的另一个高手劈破头颅,鲜血混着脑浆飙溅而出,将其整个脸颊染成血色,状若杀神。
随即猛然冲到王旭身边,奋勇接过了那些高手的围攻,声嘶力竭地吼道:“主公,快走!莫让属下等枉死!”
凌婉清心知王旭重义,厮杀中果断接道:“主公。你不在,属下等了无牵挂,还可拼死突围,或许还有活路。主公亦可尽快找人来救,这般下去,谁都走不了。”
王旭正犹豫不定,已经出现伤亡的谍影部众们,更是齐声浴血狂呼:“恳请将军突围!”
“弟兄们!”王旭双眼瞬间湿润了,他不是不明白道理,可眼睁睁抛下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实在让其痛苦。
“快走!”黄叙再也顾不得许多,一个后身翻越,不顾王越的剑势。猛然推了他一把。
王越何等高手。眼见此等机会。剑锋一变,从典韦舞动的双戟上巧妙借力,寻着空挡便飞刺黄叙背心。
“小心!”典韦大骇。闷声爆发盖世勇力,后发先至,以左手冰戟的戟间,险之又险地震开了即将刺入的利剑。
可即便如此,那凌厉的剑气,也在黄叙背部划上一条深深入肉的伤口。
黄叙反应很快,腰部侧身一番,随之滚出了王越的剑势范围,与典韦一起再度扑上。
眼见这一幕,王旭狠狠咬了咬牙。不再迟疑,干将宝剑震空轻吟,划出一抹流光刺向敌人薄弱之处。“弟兄们,坚持住,等我带人来救!”
“哪里走!”王越并没有放过他,高高跃起,避过典韦和黄叙的攻击,直袭而去。
“敢尔!”典韦大怒,冰火战戟划出诡异的痕迹倒劈,生生迫使王越不得不自救,黄叙随之配合着上前缠住。
趁此机会,王旭挥舞出数道剑光.
“铛!铛!铛!”一连窜金铁交击的锐响,震开了前方数人长剑,抓住空挡突围,益州那边的高手瞬间暴喝连连,分出十多人急速围拢。
这些高手虽然厉害,但没有足够强力的人可以遏制王旭,根本无法制止他的去路,每每总是能寻到合计的薄弱之处突出。
一行人腾挪纵跃,利剑抨击声不绝,但速度却被王旭带得很快,二十多个呼吸的功夫,已是脱离了那边的大队人马。
这群益州高手穷追不舍,彼此穿插纵跃,硬是逼得王旭久久不能全速奔逃。
与此同时,远远落在后方的凌婉清也一声清吟,面对这种情况,她更有经验,当即高声喝道:“廖将军带人从左边突围,这边的谍影部众随我从右边突围。”
“好!”廖化不多说,带着身边的十来个人就转向突杀。
典韦与黄叙合击王越,此刻见王旭无恙冲到远方,也是放下心来,陡然狂啸:“王越,主公已走,今日便好好领教你的盖世剑技,哈哈哈!”
王越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哼!小辈休要张狂,就算是你那死去的师父天戟老人,老夫亦不惧,何况你这小辈!”
“休要狂言,手下见真章!”典韦怒声回应。
他毕竟年轻,论气的浑厚,武学的领悟,是远远不及王越的,只是他天生神力,狂猛无匹,让王越也很是头疼,不敢轻易与其硬碰。
可是每当他欲取巧的时候,又有个黄叙挥舞刀法补漏,黄叙虽然气和力都远不如典韦,但是招式更为精妙,刀法轻巧凌厉,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间挡住他的剑势。、
这也是因为黄叙从小受病痛而造成的,他凭借超凡脱俗的意志扛着剧痛习武,虽然气和力的增长缓慢,但却更精于技巧,有将一力发出十力之威的本事。
这边的战斗险象环生,突围的王旭也同样很是头疼,这十多名高手虽然难以对他造成实质的伤害,却凭借着合击的力量,大大拖慢了他逃走的速度,而且路线也难以把握。
因担心众人安危,他越来越越急,剑势也越加狂暴,他的武功走的是霸道刚猛之路,最善战阵厮杀,对于这种高手之间的灵巧步战,却相对差些。
他的武艺还远远没到返璞归真的程度,做不到面面俱全。
脚踏逍遥步,且战且走中,前行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不知不觉已是奔至一处隘道,两边都有数米高的崖石,只有一条通路。
“好机会!”王旭心中一亮,这等狭窄地域,可以限制这群高手的行动,正是摆脱的最好地方。
挥剑震退右前方的两人。脚尖几个踩踏跳跃,已是加速奔了过去。
可刚进入其中,陡然发现不对,因为那群高手并没有追上来。留在了谷口处。
“糟糕!”
王旭惊叫一声,狠狠咬牙,再度加快速度,意欲冲过隘道。
但已经晚了,出口处蹲着起码二十多个弓箭手,人人张弓搭箭,还有几个持剑静立的剑客,面色沉着。
当下不由回身飞退,可再回身时,已可远远看到后方同样蹲着二十来个弓箭手。那群高手也喘着气在那儿静立。
这一瞬间。脑中突然闪过了几个字:“完了!中计了!”
“哈哈哈哈……王将军。久违了!”
一个老迈而爽朗的笑声响起,两边的巨石崖上随之冒出不少弓箭手,在火把的照耀下。一身华衣的赵韪缓步行至高处。
“赵韪!”王旭目光凝重地看了过去,心中苦思脱身之策,可半晌却是颓然叹气,这里已是绝境,难有出路。
赵韪显然已是成竹在胸,不疾不徐地笑道:“想不到名震天下的王将军竟然还记得区区鄙人,真是深感荣幸啊!当年在洛阳有幸瞻仰将军尊颜,深感折服。如今在这伏龙崖再次相见,仍是风采依旧,如此众多的高手亦拦不住你。可敬可佩!”
知道逃生无门,王旭也释然了,怡然不惧地冷笑:“这不是拦住了吗?”
“侥幸而已!也非全是本人之功,此计乃是另有高人相授!”赵韪从容自若地道。
“高人?”
王旭一愣,心中顿时闪过周瑜的名字,出声问道:“本将军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只是死前想死个清楚明白,阁下所说的高人是谁?想必阁下也不会瞒我这将死之人吧!”
说着,双目深深看着赵韪,一字一顿道:“可是江东周瑜?”
“周瑜!”赵韪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非也,非也!将军也是一时人雄,鄙人敬你,告知也无妨,实不相瞒,乃是曹公帐下奇人戏志才!”
“曹操,戏志才?”王旭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们怎么参入此事的?”
“哈哈哈!”赵韪看到昔日风光无限的王旭命悬一线,如今尽在他掌握之中,显得有些得意。“实不相瞒,在王将军刚刚出兵北伐颍川之时,曹公派遣戏志才来我益州,意欲结盟,并献策挑拨五溪蛮族。”
“但王将军之能,天下皆知,自认蛮族叛乱难伤及根本。戏志才认为,蛮族叛乱,将军必然南下,便可施展此计,诱你前来。至于周瑜,他不但没参与此事,反而曾几度作梗,幸亏将军将其软禁啊!”
王旭联系前后,已是有些明白,但仍不是特别清楚,忍不住出声询问:“我此次秘密南下,知道的人不多,你们怎么确定的?为何又确定我听到钱昭的招供之后,会亲自来这里?”
“将军一向料事如神,也有不知之事乎?”赵韪反问一句,随之笑着锊锊颌下短须,道:“此乃推测,蛮族叛乱,将军在蛮族心中恩威甚高,唯一能震慑蛮族的也只有将军,所以必然南下。”
“最近荆州谍影活动非常频繁,不计损失地探查蛮族图腾所在,襄阳那边也无将军消息,再以将军非凡的魄力,理当是将军已亲自秘密南下。如此一来,自然可施展此计。”
“可你们付出那么大代价,为何能确认我一定会亲自来此?”王旭目光灼灼地追问。
“很简单,因为这地方离蛮族很近,还有将军之所以能雄霸荆州,战无不胜的魄力!”
赵韪略有些得意地说道。“蛮族动乱在我等密谋下越演越烈,将军必然会争取一切时间。我等将地点设在此地,距离蛮族大军那么近,以将军之能,必然亲自前来围杀,从而可以尽快赶赴前线,澄清误会。”
“钱昭本是早就安排好的棋子,之所以努力躲避缉捕,便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蛮族动乱越严重越好,那样就能促使将军愈加争取时间,自然越有机会来此。想必将军也是因为最近雄溪、酉溪跟着动乱,这才如此急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