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随着法正的话,精神为之一震,没想还有贤才,当下急问:“不知是何人?”
法正回说:“其人姓李,名恢,字德昂,建宁郡俞元县人,为郡中督邮座下小吏。属下汉中一战成名,其听闻我年龄与其相差不大,便前来成都拜访,与其一番交谈,发现此人年少多智,军政皆通,又善辩才,今后必成大器,所以倾心相交。”
“此前与其谈论大势,发现其话语中对刘璋多有轻视,反对将军称赞有加,便有心说其共投将军,早前此人还不太愿意,可观将军入蜀之后,蜀中的应对之法,他便死了心,情愿与我共谋大事。”
“此番费诗、吴懿、吴班投诚,全靠此人以无双辩才说服,晓之以情,明之以理,因而建功!”
随着法正侃侃而谈,王旭却是喜不自制,比起得到吴懿、吴班等人更为开心。
李恢可是少有的智将,文武双全,但仅仅这点并不能让他这般兴奋,毕竟荆州如今军威强盛,能打仗的名臣良将多的是。
可这李恢具备寻常人很少具备的特点,那就是出身于各族杂居之地,善于言论,精于心术,积善处理人际关系中的矛盾,有了这个特点,加上其军政能力,那就是难寻的人才。
按史上记载,他才是平定南中功勋最大的将领,并且受诸葛亮和刘备之托,常年镇守益州南方及交州之地,为蜀汉营造安稳的后方。做出了卓越贡献,甚至蜀汉财政一度陷入危机时,全靠他从南方设法筹备物资,支撑蜀国财政。
更难得的是。此人终身诚恳效力,不骄傲,不抱怨,不与人争功,不贪恋权势,默默镇守在蜀汉的大后方,一生都不曾出过什么大差错。
或许他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名将,或许他也不是精明善谋的谋主,但却是个真正让人放心的良臣。
如今。蜀中已成定居。正愁将来让谁去坐镇益州南部好。郭嘉、徐庶、田丰、沮授他们都可以,但将军府却不能没有这些人,他们更适合的是去攻伐。去夺取天下。
武将中,张辽等人虽然不是特别适合,但也能胜任,经过些锻炼学习,自然可使无忧,可舍得吗?
这些人的才华,明明优势不在这里,却安排他们去做,哪怕能够胜任,那也是用错了人。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当王旭逐渐为这事儿发愁的时候,却天上掉来馅饼,扔了个活生生的李恢,将一切烦恼除去,如何能不大喜过望?
脑中迅速盘算之后,他已是匆匆拉着法正的手,急问:“这李恢现在何处?”
“已随属下前来,目前就在营中等候将军传召!”法正笑着说。
王旭闻言,毫不犹豫,立刻对着帐外大喝:“来人,速速前去法正随从处,请来李恢先生!”
不多时,那李恢已在兵士引领下进入帐中,众人观之,都觉眼睛一亮。
其人眉清目秀,三绺清须,唇红齿白,脸如冠玉,神彩奕奕,正是一位潇酒倜傥的儒雅俊士。
粗略一观,便上前行礼。“鄙人李恢,拜见王将军!”
“哈哈哈……得昂免礼,此次幸得阁下相助,才能成就大事,必当记上大功!”
李恢不骄不躁,轻摇额头:“将军言重了,将军取得蜀中已是大势所趋,在下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诶!若无你相助,还不知要冤死多少将士,耽误多少时间,此功理当记得!”王旭摆摆手,随即又笑着说:“先生乃是世间大才,吾今日得见,甚为欣喜,不知先生可愿入我帐下,以图共安天下?”
“固所愿尔,何有不从!”李恢含笑行礼。
得到亲口承诺,王旭心怀大畅,当即朗声吩咐帐外士卒:“来人,看座!”
这李恢倒是颇为善于结交,本来王旭见其功,又初来投效,有意让他位于上座,但其人却是执意拒绝,言寸末之功,不足与众将相比,自己坐到了末位,瞬间取得帐内荆州文武的好感。
王旭心中有数,但并未点明,含笑将话题转到了取成都的事情上来。
公元197年九月,荆州魏延、张辽等两部大军,先后抵达成都,降将吴懿、吴班、冷苞、杨怀等人同行。
刘璋心中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倒,成都城内坚决抵抗的人,也终于绝望,再不言语。
九月十八,刘璋率领群臣开城献降。
王旭已非第一次征服一方诸侯,经历过刘表那一次,如今已更为从容。
当刘璋饱含心酸,躬身将降书呈上那一刻,王旭脸上露出太久没有的畅快,彷如这一年多所有的阴郁都在瞬间除去!
在无数百姓和军士的目光中,当他将降书高高举起的时候,无数人跪地齐呼,三叩九拜,那震天的声响,刺破了成都这一古城那碧蓝的天空。
随后,荆州大军入城,文武接掌了州牧府,着手重整。
唯独王旭和郭嘉在安排好各项事务后,悄然摆脱了俗事,将刘璋带到了僻静的书房。
刘璋以为是王旭要杀他,心中恐惧,但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连累整个宗族的性命,当书房房门被郭嘉关上那一刻,他的心,透骨的寒冷,满目悲戚!
王旭正要张口,刘璋却陡然叹息一声,轻声吟唱。
“铁骑铮铮,千里伏骨!”
“哀歌戚戚,埋尸何处!”
“乱世得生,婴童啼呼!”
“妻无笑颜,夫唯叹苦!”
“吾有祖蕴,年少得舒!”
“不知勤勉,洛阳登徒!”
“高谈阔论,武略空无!”
“兵败身死,悔恨难书!”
“生动,非常生动!”王旭静静听完,立刻鼓掌称赞,面露微笑:“叙事不错,但却太过偏激!”
“哎!”刘璋叹了口气,没敢接话。
王旭坐在胡床上笑望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到四周那密集的书架上。“季玉,刚才的诗,我觉得不是特别妥当,前面是你自己的感悟,我不好改,但最后一句必然要改!”
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璋悲戚的眼睛,说:“我看不如改成‘兵败知悟,另展宏图’,如何?”
刘璋闻言之意,瞬间抬起头来:“将军不杀我?”
王旭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身为一方诸侯,与我素无私人瓜葛,对敌乃是英雄之争,志气之争,并没有仇怨。最终开门投诚,也让我无需杀你来建立功勋。再者,我们一无杀父之仇,二无夺妻之恨,你又没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对百姓也不错,仁义治下,不是那凶恶残暴之人,我为何要杀你?”
“那将军唤我来这书房是……”刘璋惊住了,没想到误会了意思,但心中却是陡然升起喜意。
王旭此刻也无心与他打哑谜,双目一凛说:“你派人给我下的毒还没解,这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要解毒不找你找谁?”
刘璋瞬间瞪大眼睛,惊呼:“将军的毒还没解的?”
“你觉得呢?”王旭反问。
“这……”刘璋额头上的汗水瞬间就下来了,刚刚得知不用死,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怎么了?”王旭眉毛一挑,冷声道:“你也算是个好官,我不想杀你,但若你执意要我死,我也不会手软!”
一直沉默的郭嘉随之厉声出言:“刘璋,主公对你不算薄,以德报怨,早已安排好你后半生无忧,但吾主若死,荆州众将一定会杀你九族泄恨!”
“噗!”惊慌的刘璋瞬间就吓得跪倒于地,疾声道:“王将军,还望开恩,不是我不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
王旭心中暗暗着急,厉声喝问:“那当初制药的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当初此事乃是赵韪极力主张,我本也反对此法,但其以死进谏,我就从了,但一应安排全是赵韪在做,只知是那毒来源于一个游历的方士,可早就不知所踪。”
随着刘璋焦急的话音,王旭的拳头瞬间握紧,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耐心那种杀人的冲动。“那此事还有哪些人介入?还有哪些人见到过那方士的?”
刘璋回说:“只有两人,赵韪推荐的李异和庞乐!”
“那他们人现在何处?”郭嘉也急了,忍不住抢先问道。
“这……”刘璋面色难看,满头汗水。
“你倒是说啊!”事关王旭生死,郭嘉也是少有的心急火燎。
“死了!”刘璋憋了半天,总算颓然说出了两个字。
“死了?怎么死的?”王旭双目圆瞪,焦急欲狂。
刘璋吓得胆颤心惊,出言解释:“此次投诚前夕,此二人担心将军纠察那事,治他们罪,便想连夜翻越城墙,逃出成都,可因为全城管制而没能成功,后来又假意有事见我,实则欲挟持我出逃,可惜被军士捉拿。随后,我担心将军入主成都后会愤怒,便将二人杀了,作为礼物以得将军惊喜,目前人头还在。”
此刻的刘璋是绝对不敢说谎的,因为王旭死,注定他几族必定先死。
所以随着他话音落下,王旭只觉得双眼发黑,身躯无力,良久才极度无语的望着刘璋,苦笑着说:“你这份礼送得可是真好,惊,倒是相当的惊,可喜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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