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袁绍思虑片刻后,突然大笑不止,起身扶起王旭,拍着他的手背亲热地说:“诶!为兄当是谁,原来是此女,颜家女子确实姿色过人,难怪能让贤弟看中,其尚未过门,有何不可?至于婚约,为兄这里无妨,撤去便是,只不过颜家那边是否同意,为兄处在中间不太好说,就得看贤弟的本事了。”
王旭微微有些发愣,没想到袁绍这么干脆,可一时间又无法确定其是否真的愿意,亦或者是嘴上无所谓,但背后却让颜家不予答应,让自己知难而退。
想了想,不由试探着说:“河北之地不缺财物,愚弟也不知如何赔罪,本初兄若能答应此事,愚弟愿以十万石粮食作为赔罪,再以五万石粮食,作为对颜家的聘礼。”
荆州什么都不多,这些年各郡府库堆积和缴获的粮食,那叫一个多,好多都霉烂了,所以他也很大方,况且袁绍也是要打曹操,既然自己用不完,资助一些也无妨。
话音刚落,袁绍已是大喜过望,激动道:“贤弟此言当真?”
“话已出口,岂有反悔之理?”王旭微笑着说。
“那……”袁绍正要说什么,可是突然又止住,踌躇着道:“贤弟,这赔罪就不必了,只要你我兄弟二人能倾心互助,攻破曹军,那便已是极好,区区一纸婚约,如何值十万石粮食。”
如今这个战乱年代,北方最缺的就是粮食,连年征战,人口众多,导致供不应求。
特别是袁绍如今养着巨量的军队,又频繁调动,即便他将河北治理得好,农业复苏很快,可也经不起那巨量的消耗。庞大的战争机器就彷如一个无底洞,永远也喂不饱。
十万石粮食,那可是巨额数目,袁绍怎能不兴奋?
王旭哪里看不出他已经心痒难耐。只是假意客套,心中暗笑,脸上却是诚恳地说:“本初兄,你我兄弟相称,如今愚弟却要娶走侄子心仪的女子,若没些赔罪,弟于心难安。”
这个台阶刚刚好,袁绍果然顺坡而下,笑着点头:“既然贤弟这般说,为兄不收倒是有些不好了。不过。颜家聘礼那五万石粮食,为兄觉得有些不妥。”
“为何?”王旭故作不明地问道。
“颜家上下一次拿到五万石粮食,他们哪里吃得完,不放着腐坏,也是变卖出去。消逝于无形。”袁绍皱着眉头,想了想接道:“如今开战在即,府库正需大量粮草以作军用,不如这五万石粮食由为兄买下,这聘礼由我出,贤弟放心,定按市值给予等价的珍贵之物。”
王旭心领神会。附和着说:“如此当然更好,愚弟也觉得以粮食做聘不是太妥当,可惜荆州贫乏,也拿不出其它珍贵之物。”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颜家那边你大可前去,为兄亦帮你说说情!”
“那便多谢本初兄割爱了。”
“诶!贤弟这是何话。”袁绍此刻心情大好。亲热地说:“你我兄弟,何言这些,除了为兄妻室,哪怕贤弟看上了为兄那些宠妾、美姬,也大可带走。”
“哈哈哈!本初兄说笑了。愚弟怎能夺兄长所爱。”王旭大笑着说。
“诶!这有何妨,女子仆从而已,何及你我情谊之万一,看上谁,给为兄先说一声便是。”
“本初兄如此待我,愚弟怎可逾越,便不夺兄长所爱了。”
王旭当场婉拒,开玩笑,十万石粮食一个,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可惜这个时代便是如此,女子地位太低,除了出身尊贵,或者有名分的妻室,那些美姬、侍妾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喜爱的玩物,只要代价够高,并非不可抛弃。
不仅仅袁绍这般认为,其随行的心腹谋士们,也个个流露满意之色,显然对于自己主公能为大局着想,感到非常高兴,如果王旭真的看上袁绍某一个姬妾,袁绍舍不得割爱,恐怕他们还会力劝。
此时皆大欢喜,气氛随之融洽很多,好像之前的争执都不曾发生过般。
“子阳贤弟,不知你打算如何运走那么多金银,还有,我们又如何交接那些粮食?”袁绍轻松地笑着询问。
此次王旭来邺城,本就为谈结盟之事,颜明那事还是突然听到传闻才偶然为之,所以自然早有准备,当即开口笑道:“一种则是本初兄派遣军队扮作商旅护送,绕道并州,我荆州也同样兵出汉中,最终在西凉边境交换,从而避过曹操。另一种,则是走海路,沿海南下,可在长江入海*换。”
“都有风险啊!”袁绍皱起了眉头。“若是两军在西凉边境交换,为兄担心长安的钟繇和西凉匪寇得知消息,会沿路劫杀。”
“海上则是有倭人的海匪,虽然听说东边海上群岛建立了一个邪马台国,由一个叫做卑弥呼的女子统治,但海匪却还是不少。况且长江入海口在孙文台的控制之下,你我二人兵马过去,恐怕引起猜忌。”
“确实有些风险。”王旭点头认同,但却不以为意。“不过,只要行程足够保密,应该没什么大碍,又非大军出动,只要不泄露消息,几方势力谁会来注意这种事情,至于那些寻常匪患,不足为虑。再说,那些南北往来的商人都不怕,我等何惧只有?”
“诶!不可掉以轻心。”袁绍摇摇头,摆手道:“若仅仅是偷运钱粮金银倒还好办,可子阳贤弟也随行其中,那就不一样了,各方诸侯的细作可是对你盯得很紧,稍有差池,损失钱粮金银都还罢了,你我承受得起,可贤弟安危关系天下局势,不可草率。”
“主公多虑了。”袁绍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其核心谋士逢纪。“王将军无需与金银一路,各走各的。”
“噢?”袁绍眉毛一挑。“说来听听!”
逢纪微微作揖,接道:“依属下之见,金银与粮草的交接,可选在西凉之地。选精锐军士扮作寻常商旅,分成数批或数十批,这般作为,必然无人会去在意。也很难查明。”
“至于王将军,决不能走这条路,不然暴露的可能很大,最好是走海路。大海无边,就算曹军探知,也难以大规模寻找,只要派遣精锐之士护送,小股倭人匪寇也不足为惧,这是属下认为最安全的路线。”
“嗯!此言有理。”袁绍细思片刻,点头认可。
王旭更是眼睛一亮。没想这逢纪竟然与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当下笑着说:“逢元图此语正合吾意,不如这样,不管此次的金银运输是否泄露,这一路从海上南下时。都将船队规模弄大些,就算泄露些许消息,也让人误以为是随本人走的海路,如此便可高枕无忧。”
“这……”袁绍微微犹豫。“可你岂非平添危险!”
“无妨,正如元图所说,大海无边,要寻我哪有那般容易。况且只要没有真的携带那些笨重货物,关键时候完全可以快行摆脱。”王旭不以为然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依贤弟之言!”袁绍也被说服了,点头道:“那为兄便调遣最好的海船和船员给你,至于护送的将领……”
说着顿了片刻,才又接道:“就让张合护送吧!张俊乂思虑周全。武艺非凡,与贤弟也是旧识,况且在河北军中又算少有的水性较好,当能护贤弟安危。”
“如此甚好!”
对于由谁护送,王旭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袁绍点名张合让他有些惊喜,但无论多么惊喜,这张合也拐不走。毕竟现在的局面,肯定不能明着挖人,无缘无故,张合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背主而去的人。
况且就算张合有意投奔荆州,可其妻儿老小都在河北,再加上当前的时局,时机也不成熟。
此刻,该说的都已经说完,王旭也想对方尽快安排具体事宜,当下催促道:“本初兄,尽然大事已定,不如尽快安排,以免夜长梦多。愚弟也需返回驿馆寻找我那随从,让其先行赶回,通知荆州那边安排运送粮食。”
“也好!为兄命人送你前去。”
辞别袁绍,王旭在大队士卒护卫下寻回了驿馆,让侍卫们在外守候,他则钻入了凌婉清与张宁的房中。
“婉清,我给你一封书信,你速速返回荆州,将所有事情告知徐淑,让她尽快安排。”
“这……”
凌婉清多日不见王旭,正自担忧,好不容易见到,刚开心没一会儿,便要让她先回去,当即不情愿地说:“主人,奴家必须守在你身边,如今周将军和黄将军都已回去,谁来护卫你?此事可让谍影部众传回。”
“不行,这件事很重要,越少人知道越好,曹操的细作同样遍布天下,你敢肯定两方人马彼此间没有争斗?若是碰巧出点意外,会造成很大损失,只有你我才放心。”王旭当场拒绝。
“可……”
“不用可是!”王旭语气异常肯定,盯着她的眼睛说:“婉清,这是公事!”
“好吧!”凌婉清无奈地应了下来,显得有些委屈。
见状,王旭心下一软,将其揽入怀中温言安慰:“其实,我也希望你和张宁能尽快返回荆州,那样更安全,也更让我安心,至于我,袁绍会想方设法送我安全返回的。你们两个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不会被其它大势力盯上,回去只要小心盗匪,便可一路畅行无阻。”
“主人放心,奴婢知道该如何做!”凌婉清担忧地点点头。
哪知这边刚说通凌婉清,那边的张宁却不乐意了:“我才不回去,我得跟着你弄清一些事!”
“宁儿,此等时候不要胡闹!”王旭皱眉。
“哼!”张宁琼鼻微皱,完全不买账。“你可以命令婉清姐,我又不是你部下,你管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