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张合争分夺秒,率领马步兵两万急行,仅在夜里歇息了三个半时辰,便再度赶路,连进食,也是边走边啃着干粮,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抵达上雒。
“高将军,末将便先率一万人奔赴蓝田了!”张合浑身风尘仆仆,但神色间却是精神抖擞。
“去吧,兵士们身上还有三日的干粮,记住,两日之内若没拿下蓝田,速回上雒,我会在今日之内拿下此城!”高顺嘱咐道。
“高将军放心!”张合拱手一礼,严肃地望了高顺片刻,便调转马头,组织兵士离去。
高顺同样也没有闲着,下令留下的一万人,还有他的亲卫,两千陷阵营原地歇息一个时辰。
巳时六刻,霍峻准时策马奔到其身边,拱手报道:“高将军,时辰已到!”
高顺豁然从地上站起,翻身跨上战马,顺手抽出插在地上的蛇矛:“我率陷阵营在城外奔射,压制城头,令杨昂亲率一营刀盾兵在前架钩梯,杨任亲率两校步卒登城,目标上雒东门,你则率其余兵士封锁四方城门,随时应变!”
“诺!”
刹那间,本来一片沉寂的将士们沸腾了,迅速接近上雒县城。
高顺与两千陷阵营最先出阵,策马奔至城下,排成五列,在百步之外,绕着城墙来回奔驰射箭,因为战马奔驰中,有着极强的速度加成,所以奔射的射程是最远的,完全可以与城头居高临下的优势想比。
上雒县城本来就只有一千守军,真正善射之人不过两三百,虽然如今还是不得不全部拿起弓箭,临时抗击,但大部分都根本射不到百步那么远,至于准头,更是惨不忍睹,战弓也不是谁都能用的。
虽然城头还是有两三百人善射。可与数量已经高达两千的陷阵营相比,那根本就没撒可比性,陷阵营用的弓,好多弓弩手连完全拉开都做不到。上雒城头上那些曹军中,能真正有效拉开使用的人,同样也没几个。
“嗖、嗖、嗖!”
即便奔射是最难的射箭方式,可陷阵营的准头还是极有保证,数论过后,上雒城头的曹军被彻底压制,死伤七八十人,士卒开始选择躲藏,而不是对射。
杨昂早就趁着这个时机,率领一个营五百刀盾兵。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扛着钩梯迅速冲向城墙。
钩梯实际上就是坚韧的竹子或木头做的梯子,只不过其中一端用铁水浇灌过,可以有效避免敌军将梯子砍断,同时还有两个大铁钩。那是用来钩住城垣,避免敌军将梯子推翻所用。
这是最简易的攻城器械,也是最轻便的,此次高顺张合作为先锋部队出击,当然不可能带着重型攻城器械。
当陷阵营将箭袋里的十二支箭尽数射完时,杨昂已经率领刀盾兵冲到城下。
“砰!砰!砰!”
数十架钩梯顶端的大铁钩,死死挂住了上雒城墙的城垣。刀盾兵纷纷将盾牌举在头顶,杨任率领登城步卒紧随在后,当下立刻嘶吼着,指挥步卒爬上梯子,迅速向着城头冲锋
城头的滚石、檑木落下,对兵士们造成了死伤。但因为其人数太少,并不集中,所以杀伤力并不算大。
轰鸣的攻城战开始了,身经百战的东方军团战士,经验极其丰富。很快冲上了防守稀疏的上雒城头。
这是没有悬念的战斗,仅仅一轮冲击,上雒城头已是防守涣散,死伤惨重,高顺随即亲率陷阵营下马,步战登城,别说此刻上雒这点曹兵,就算是曹操那些精锐部队,面对陷阵营也是要打几个冷颤。
当高顺从容登上城头,接连将三五个曹兵挑飞,从城墙上飞落而下,上雒曹军崩溃了,匆忙缴械投降。
战后轻点损失,东方军团阵亡不过数十人,然曹军却阵亡三百多人,余者大部分都成了俘虏。
高顺率兵进驻上雒,立刻开始整顿城防,抢占物资。
可大半日之后,安排好一切的他,却开始担心起张合的安危来,左思右想后,最终还是决定连夜追上去。
当下命令霍峻、杨任二将率领五千兵士留守上雒,他则带着另外五千人和他的两千陷阵营亲兵,于入夜之后,追着往西北的蓝田奔去。
蓝田谷,是一大片起伏绵延的谷地,在后世已经消失不见,但如今却是青山绿水,草木繁茂,多有山岭奇石,南方是秦岭山脉,如今这个时代叫做南山,西北方就是蓝田县城,东南方则是上雒县城,它刚好在两县县城正中间。
在高顺进驻上雒的时候,张合就带着一万士卒行至此地,躲在其中深处,距离大路四五里远,沐浴着夕阳的辉光,悠闲地休息。
“张将军,这都歇息大半日了,那曹操援军究竟什么时候来?”傅彤显得有些急躁,出言相问。
“别急,应该快了!”张合闭着眼睛,淡淡地说:“我们昨日清晨出发,商县曹军必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那么快马飞奔传递,钟繇应该是在大半日后,也就是傍晚或者夜里得知。”
“我在河北时,曾对钟繇有些了解,他是个能人,以其手段,最多一夜,必然能紧急将兵士调动起来,而商县夏侯德和五千曹军他不可能不管,何况上雒和商县若失,我们就等于打通了一条通往长安的路,他肯定会派遣援军的,若其今日黎明出发,那么援军全速行进,今晚必定从此地经过,现在就需要看那支援军的统兵将领是谁,以什么速度行进。”
“原来如此!”傅彤终于释然,心安了下来。“张将军,那我们何不设伏,打掉这支援军?”
“伏击这支援军有何用?”张合摇摇头,笑着说:“主公让高将军与我暗中潜伏到武关,又突然下令让我等率兵出击,务必拿下上雒和商县,不是为了要歼敌,而是希望我们打出一条通路。”
“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这条通路彻底打出来。直接连到长安!至于歼敌,我们这两万人再怎么打,又能怎样?能拿下整个司隶吗?我们的任务是为主公的大军铺好路,歼敌的事。自有主公去操心。”
“那我们现在究竟等什么呢?”傅彤问说。
“等曹军的援军通过此地,奔赴上雒!”张合眼中精光闪烁,却没有再继续解释,随之摆摆手:“傅彤,你再去监察一下各部,绝对不能暴露了我们所在。还有,再叮嘱一次所有人,接下来的途中若是遇到百姓,必须表现出我们是曹军,百姓是认不出军队的。也不会多管过路的军队会干什么,我们决不能自己泄露出半分,谁泄露杀谁。”
“好!”傅彤从地上弹起,拍拍身上的草屑,激情满满地离去。
作为一个中层将领。跟着会打仗的将军,总是令人快乐的,省心、省力、还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功劳。
两刻钟后,一身朴实山民装扮的冯习,突然匆匆赶来,寻到张合,立刻压低声音说:“张将军。曹军援军已至,沿大路而行,直奔上雒方向。”
张合眉毛一挑,急问:“多少人?”
“五六千人,全是骑兵,速度不算很快。但比步卒速度要快很多!”冯习皱眉道。
“统兵将领是谁?可曾看清?你是否认得?”张合再问。
“认识,是曹真!”冯习回道。
“曹真?”张合喋喋自语,陷入思考,片刻之后,果断摇头说:“你再带着人去那边细看。援军绝不可能才五六千人,这必是骑兵先行,其后必然有大队步卒。”
“好,末将再去打探!”冯习说着,也不多啰嗦,转身就走。
“五六千的骑兵,那援军最少也有两万人以上!”张合喋喋自语片刻,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冯习再度匆忙赶回:“张将军果真料事如神,刚才又有近两万步卒经过。”
“好!”张合猛然从地上站起,催促道:“你立刻去穿戴好战甲,我们准备出发。”
“诺!”
过了约两刻钟后,天已经擦黑,张合带着一万兵士再度出发,走了四五里密林,穿到大路上,与曹真的援军背对而行,向着蓝田方向急速行进。
因为此处距离蓝田县城已经只有数十里,走了三个多时辰,午夜时分,终于抵达蓝田东南五里外。
张合看了看天色,果断带着士卒远离大路,赶至一处土坡后歇息。
“冯习,蓝田若无意外,应该仍然是一千余人驻守,虽然其必然没有准备,不知我们已避过他们援军,赶至此地,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带些武艺好的将校,卸去铠甲,扮作平民百姓去县城周遭打探一下。”
“诺!”冯习欣然应命。
“记住,不得暴露!”张合叮嘱道。
冯习笑了,拍着胸脯说:“张将军放心,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这裨将军也不用做了!就算死,也绝不会泄露半句。”
“好,那去吧,注意安全,半个时辰后,我们突袭蓝田!”
与此同时,早在一个时辰前,曹真率领的援军,已经在上雒西北数十里外,遇到了入夜后出发追赶张合的高顺,两军在彼此真正碰头前,哨骑就已经远远发现对方。
曹真得到禀报,大惊失色:“荆州军怎么会在此地?难道商县已经失守?夏侯德怎么回事,如今可才刚过两日,整整五千人驻守个小县城,却连三四天都撑不下去?”
可惊虽惊,他还是迅速冷静下来,思虑片刻后,下令大军摆开阵势,同时对着身旁传令兵说:“你速去后方通知李严,让他带着步卒尽快赶上来。”
好在高顺此刻也摸不清曹军的情况,不敢妄动,反而先行退走,打算等天明后再做定夺。
半个时辰后,曹真口中的李严带着步卒赶上来。
如果王旭在场,必然可以认出,这李严正是当年效力刘表,与他作战,却几度从他手中走脱,最终逃亡而去的那个李严,同样也是历史上与诸葛亮同为刘备托孤重臣,位置仅次诸葛亮的蜀汉名将。
当年刘表兵败后,王旭本欲重用于他,四处寻找,谁知他却误以为是王旭嫉恨他,要杀他,提前带着家人逃亡,谁想竟然逃到了曹军阵中,当真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