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被呈上去。
皇上,皇后娘娘,老臣亦是认为,驰援新罗的事上,死伤三万,此事怪不得赵大人。
而是大唐中有人意图通敌叛国,断了东征军粮草所致。
许敬宗朗声说道。
他说完,又有几名大臣跟着附议。
长孙无忌沉默,并不慌张,他知道,许敬宗不可能有证据。
赵无疆亦是沉默,他只要看着许敬宗表演就好了。
奏章被递上,李治翻看,原本就无血色的脸庞愈发阴冷,突然,他面色诡异的红润,气血上涌,剧烈咳嗽了几声。
皇上,保重龙体啊。许敬宗叩首。
李治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他看向长孙无忌,沉声开口,听不出喜怒:
太尉,许卿的奏折中有人状告你贿赂粮草官吏,阻断东征军粮草,可有此事?
朝臣愈发噤声,是长孙无忌吗?而且,皇上今日居然直接当众发问...
老臣行端坐正,不过是宵小之辈构陷老臣罢了。长孙无忌出列,环视众人,渊渟岳峙,威深似海。
他瞥向许敬宗,没有证据,只是构陷。
许敬宗呵呵笑道:
皇上,长孙大人乃三朝元老,又是先帝钦点顾命大臣,老臣我亦是不信他会作出这样的事。
只是有人举报,老臣也只是将其摘抄到奏折之中。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老臣觉得,做出这等通敌叛国之事者,已经是藐视皇上和皇后娘娘,更是无视我大唐法纪,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我们不能让天家颜面丢失,也不能让东征的将士们寒心啊,如今这等贼子居然又构陷太尉大人,我们定然也要还太尉大人一个公道!
李治点头,压下心中怒意,他视赵无疆为心腹,此事战事被断粮草,明显就是在针对赵无疆。
侯善业!他又咳嗽了一声,威严道。
大理寺卿侯善业慌忙出列,跪倒在地,微臣在!
粮草一事,交由你大理寺全权处理,刑部兵部协同!务必查出幕后之人,上元之前,若查不出,那你就告老还乡吧!
大理寺卿侯善业苦着脸,以头抢地,连声应是。
刑部兵部尚书亦是出列,跪倒在地,虽然他们只是协同,但若真查不出,免不了受处罚。
老夫自然找不到你长孙无忌通敌叛国的证据,但可以制造证据......许敬宗眉目含笑,大理寺卿与他是一个派系,全权主事,不缺证据。qs
好了,既然是因贼子阻断东征军粮草,赵爱卿你便无需自责,朕方才答应你的赏赐不变,说吧,想要什么?李治含笑。
赵无疆抱拳,神色真挚:微臣知足,目前并无想要之物,只望大唐长盛不衰,后人能够得其福泽。
珠帘之后的武媚娘雍容华贵,她悄然递出一本奏折。
李治接过:
另外,河北道观察史杨秉恩,运送粮草于危难,战死百济,追封国公之位。
河北道观察史位空缺,便由...礼部员外郎张为民担任!
明日启程,上任河北道!
群臣哗然,不敢置信,六部小小员外郎直接升任河北道观察史?这是什么泼天富贵?
而且,不应该是御史台出人吗,历来观察史出自御史台,如今怎么是尚书省六部的人?
等等,张为民?这不是...新科状元吗?这不是赵无疆的...门生吗?
御史大夫慌忙出列,他激愤道:皇上,老臣认为不可,观察史历来出自御史
台,这个张为民是尚书省之人,资历尚浅...
他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什么,赵无疆不要赏赐,只希望福泽后人,这个后人可以是自家子嗣,黎民百姓,得意门生...
他咽了口口水,河北道原观察史杨秉恩,居然亲自驰援粮草,定然和赵无疆交好,他又想到赵无疆赈灾河北道一事,仿佛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他脸上的慌张盖去,换上了一副笑脸:
但张为民乃新科状元,才学出众,老臣还听闻他在尚书省期间,办事颇为有能力,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
皇上派遣他去上任河北道观察史,真是慧眼如炬,识得明珠。
李治似笑非笑,你方才不是说不可吗?
御史大夫不卑不亢,一脸肃然说道:老臣说的是,老臣不可能拒绝这样英明的决策。
张为民出列,接过圣旨,跪谢天恩浩荡,更是感激莫名地看向赵无疆。
众臣纷纷感慨,赵无疆即使不要功不要赏,但他的影响力却能让门生展翅高飞啊。
赵无疆向张为民点头,他明白李治这样安排的有用意。
不管这个举荐是谁提出的,是武媚娘也好,或者王义方推动的也好,甚至是李治自己想到的也好,张为民确实是个良策。
赵无疆赈灾河北道,在河北道多数民众心中,都是十分感激赵无疆的。
杨秉恩身死,但很多人都知道,他亲自驰援百济,是和赵无疆交好,信任赵无疆。
如今安排张为民过去,民众会挂念赵无疆的好,更加信服新上任的赵无疆门生张为民。
以前杨秉恩的部下亦是会念情分,对张为民更尽心的辅佐,河北道也能在短时间内,不会因为新上任的观察史不作为和不能作为而衰败下去。
朝堂众人在羡慕的同时,更为钦佩赵无疆。
长孙无忌冷芒闪烁,许敬宗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眸也渐渐冷了下来,赵无疆并没有出手,但赵无疆的影响力却已经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治摊开一本本奏折,又陆续嘉奖了此次东征的将士。
刘仁轨被嘉奖了珠宝黄金良田,但唯独没有嘉奖官身,李治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让他入朝为官,做个富家翁吧。
刘仁轨气得哆嗦,想要求官身,他要的泼天富贵不是这个富贵。
显庆元年初的第一次早朝,诸多大事发生,缓缓拉开了显庆之争的序幕。
......
早朝散去,群臣不断围拢赵无疆恭贺道喜。
赵无疆明明什么都没得到,却好像得到了许多。
好半晌,诸多朝臣散去。
他正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李治这几个月旧疾的不间断发作,他要去查明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