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王要入秦的事,在咸阳还挺热闹的,不过这也是双方有意引导的场面。
大秦需要如此来降低义渠王的戒心,而义渠王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将他赴咸阳之事,闹得人尽皆知,如此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秦的野心他如何不知,不可能一点儿戒备都没有便踏入秦地。
唯有如此,方才能够全身而退,除非大秦不要脸面了。
于是,消息传来这一日,陈凡来到了白起的书房。
“老师,秦王欲伐义渠?”
白起一愣,“你反应倒是灵敏,竟然从义渠王入咸阳之事,推算出了王上的打算。那你再说说,王上会如何处置义渠?”
“不止是义渠,而是西、北小国尽皆灭之,置县设郡,方能永消后患。”
白起点头,“是要如此,你来做统帅如何?毕竟是灭国之战,还是需要谨慎一些的。”
陈凡摇摇头,“看王上安排吧!”
自从他的得知杀孽过重会影响渡劫后,他便谨慎了许多,能不打的仗,还是别往上凑了。要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凡事过犹不及。
所以此次他不会主动请缨,全看秦王嬴稷的决定。而且他也看得出,老师是真的有些寂寞了。
白起征战半生,早已将打仗当做了生活的一部分,如今数年不碰兵马,实在有些难熬。
此次征战虽然没什么难度,但好歹能过过瘾。
“行吧!”看出陈凡兴致缺缺,白起便不再多说什么。
“对了,过段时间,需要一秦将出使邯郸,你愿意去吗?”
陈凡闻言眼前一亮,“我可以去?”
“自然可以,而且份量也足够。”白起点头,若是大秦少上造出使邯郸份量都还不够的话,那恐怕只有他带着大秦百万披甲者亲自去了。
“我还真想去看看。看看这个仅次于大秦的国家,究竟是什么样的。”
白起道:“那便去吧,不过,出使他国,还是比较危险的,你要有心理准备,而且路途遥远,一路定然艰辛。”
……
又过了数日,义渠王即将抵达咸阳,而陈凡则受秦王诏令而入宫。
“见过王上!”
嬴稷点了点头,“义渠王将入咸阳,但你可知他入咸阳之前,干了什么?”
“不外乎联络赵、魏、韩、楚,以威压大秦。”陈凡回道。
嬴稷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一点就透,一说便明,“你如何看?”
“不足为虑!赵国刚刚结束与齐国的战争,元气未复,楚魏连战连败,已经不足为惧,他们便是真有此心,也注定无力。只需遣使诸国便可迎刃而解。”
“好!听说你想去赵国?”嬴稷问道。
陈凡点头,“不错,赵乃秦之大敌,如今也唯有赵才能成为大秦东出之阻碍,臣正想借此机会去看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嬴稷露出满意的笑容,“寡人本来还想用你灭义渠,平乌氏!”
陈凡也不遮掩,“交给我老师便可,甚至不用老师出马,单凭王纥将军他们都绰绰有余,义渠早已非当年之义渠!”
嬴稷点头,“那行吧,既然你要出使赵国,那便去吧!大好少年,是该出去看看大好河山,困守咸阳,实不该也!”
对于人杰,嬴稷向来要比对待旁人多出许多耐心和优容,而眼前的陈凡便值得他这么做。
别说陈凡此行乃是带着任务,便是没有任务,他也能为他组建一支使团。
所谓人心,不过如此而已!
……
第二日,陈凡带着几名近侍,还有九岁的刘寿,乘坐车辇离开武安君府。
一开始师母听闻陈凡要出使赵国就有些不乐意,然后再听他说,想带刘寿一起,更加不高兴了。
此地距离邯郸,路途遥远,根本不是几日功夫能够抵达的。刘寿还小,哪里吃得了这个苦头。
但耐不住刘寿亲自请求,还有老师在一旁说和,这才让师母松口。
其实刘寿虽只九岁,但境界却已经是六品武夫境界了,这些年来一直将他丢在咸阳,这次正好带他出去走走,看看这天下,即便学不到什么东西,也好增长一番见识。
若是一直圈养在武安君府内,怕是就废了!况且身为武夫,要么从军征战,要么游历天下,对于后续修行也是有好处的。
陈凡对于师母是敬重的,之前他年龄小,师母处处维护于他,现在他年满十八,师母又觉得到了这个年龄,男子也当有一定自主权,因而对于陈凡的一些决定,她向来是不会反驳的。
这样明事理,通情理的师母,恐怕在别处也找不到了。
离开武安君府,他们来到咸阳城门附近,与使团成功会合。
陈凡爵少上造,又是秦王钦点,使团正使,在使团中自然是地位最高,凡事一言而能决。
副使乃是一名叫从璧的文官,其人辩才了得,有胆识,能成为使团副使,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他见陈凡到来,立刻行礼,“拜见少上造!”
礼仪周到,却并不谄媚。身姿挺拔,暗含傲气,却又不外露分毫。
陈凡示意他不必多礼,看来此次出使的主要任务还是落在从璧身上的。
倒也合理,他就是借着这个由头去一趟赵国而已,想来秦王嬴稷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才将从璧这种真正的实干派塞给他。
“此次出使事宜,你决定就好,若无难事,不必问我。”陈凡索性也跟从璧挑明。
出使他国还是很有讲究的,包括礼仪之类的,很复杂,绝非简单的跑过去见个面,说几句话的事。
这些陈凡不懂,也懒得关注,一切以从璧为主,他跟着混日子便是。
从璧暗中松了口气,总算是遇到一个好说话的,陈凡的名声他又不是没听过,无论是自身的少上造,还是他武安君弟子的身份,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但他唯独没想法,陈凡竟然这般随和。根本不像一名杀伐果断,灭杀数十万敌的将帅。
“少上造言重了!同是为大秦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