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钟洛四下张望,却未见陈凡踪影。便又看向刘寿,“小刘寿,你老师呢?”
刘寿张了张嘴,又挠了挠头:“老师被一条龙给抓走了?”
“什么??”钟洛一脸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开什么玩笑,这里哪里有龙?“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钟洛现在有些后悔没跟在陈凡身边了,他之前是想着以陈凡的修为,再加上此地又无危险,所以这才选择待在营地之中。没想到这一次疏忽,便出现了这么大的事!
而后,刘寿便将自己所知的情况详细告知了钟洛,钟洛闻言也是一脸呆滞,“你说的是真的?”
刘寿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本来打算救下老师,但老师出声制止,我略一迟疑,老师便坠入河中消失不见了……”
“老师,应该不会害怕这黄河之水吧?”
钟洛想了想陈凡之前显露出来的一些手段,其实他一直有些猜测,但却又无证明,陈凡说不定早就突破金丹境界了,但他又觉得荒唐,他才修行了多久,便已经金丹了?
不过,即便是筑基境界,坠入这黄河之中,其实一般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筑基之境已经超越凡俗,类于神仙中人,而黄河虽急,凡人之中善泳者亦能轻松渡之,所以陈凡应该不会有事。
“既然你老师这样说了,那便是无事了!”钟洛抬手揉了揉刘寿的脑袋,听到陈凡在离开时对刘寿所言,他其实心中已然安定大半。
以他对陈凡的了解,陈凡乃稳妥之人,又善用兵,向来谋定而后动,不会做毫无把握之事,既然敢如此说,那便十有八九没有问题。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道:“此时我还是需要以书信告知武安君,询问安排,若是可以,我打算将府中亲兵分做两部,一部护你入邯郸,一部随我沿着黄河两岸寻找。看能不能找到少主踪迹。”
“我也去吧!反正我又不是使团中人,我也随你们一起寻找老师!”刘寿道,他现在有些后悔,不该迟疑那一下,或许应该果断一些直接拦下。
“不必,你按照你老师的吩咐继续前行,不要耽搁行程!我们前去寻找,即便找不到也不会误事!”钟洛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刘寿也只能答应,按照钟洛的吩咐回到使团车队。
从璧听闻钟洛讲述了前因后果,一时间愣在原地,这特么搞什么,目的地还没到,路才走了一半,使团正使不见了!哪怕陈凡已经将出使之事尽数交给他来办,但到了邯郸也得出面才行,光他一个从璧份量怕是不够。
正使不露面,这是什么意思,是大秦对赵国的轻视吗?这个问题很严重的!
而且先不谈出使的事情,堂堂大秦少上造,位高权重,竟然半路失踪了,这事本身就是一件大事!而且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在这一刻,他甚至想先抛下出使之事,先与钟洛一行找到陈凡再说。
但这也就是想想,王命在身,正事不能耽搁!
“从大夫不必担忧,少主既然言称追赶,那便定然能够在使团抵达邯郸之前赶回,我等前去寻找,那也只是稍微不放心而已。”钟洛见从璧神思不属,出声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从璧点了点头,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啊,而且陈凡之前不是突然顿悟吗?怎么就失踪了?
……
黄河翻滚的浊流之中,陈丹双目紧闭,好似沉睡,身躯依旧是盘子之态。
他的身躯随着湍急的水流而翻滚浮动,时快时慢,时急时缓,似乎根本不受外界影响。
而在神魂世界中亦是如此,他的神魂之身早已没入神魂中显化的那条黄色浊流之内,上下沉浮,本来璀璨通明的神魂之中,早已污浊不堪,好似被这浊流污染了一般。
这浊流最是神异毒辣,仿佛天下最污秽之物,沾染一下便能晦染神魂,让心灵蒙昧,智慧愚钝,而陈凡此时的神魂却是整个被浸泡其中。
此时的他早已对外界失去了感应,仅仅是坚守一点本心不让自己彻底迷失在其中。
迷魂劫,顾名思义,便是外劫突至,导致神魂蒙昧,灵魂污浊,人堕其中,难以自拔,若是不能渡过,那神魂中显化的一切都会变成现实。
神魂堕落,一身修为化作流水,顷刻间烟消云散。
天劫的显化方式也是多种多样,而他之所以显化出一条黄色大河,也只是因为他本身靠近黄河,仅此而已,还有其他形式,山岳丛林,迷雾深海,火焰寒冰,不一而足。
而在他脑海中,本来由《道德经》数千文字演化的两篇经文,此时绽放出灼灼金光,将他整个神魂染上一片光晕。
那两篇经文竟然在此时又重新化作《道德经》原文!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本来陈凡暗中颂念了无数遍也没显露出神异之处的道德经,在此时,他曾颂念时留下的回响,从过去穿透时空穿透此处。
稚嫩的颂念声,空灵而又纯净,仿佛山间清泉,好似谷中微风,又如天上皎月,更似冬日暖阳。
陈凡本来痛苦的神情,在颂念声中渐渐平缓,面色平静安详下来,神魂鼻翼轻轻伏动,好似婴儿熟睡过去一般。
而他体内那枚光灿灿,圆陀陀的金丹,正疯狂旋转,好似即将迎来了蜕变。
也不知顺流漂了多久,水流越过山谷,瀑布,暗礁,或蜿蜒,或曲折,或平坦,最后流速终于慢慢缓了下来。
开始有游鱼发现了水中的陈凡,它们好奇地凑到陈凡身边,并不惧怕,却好似遇到了某种让人心生亲近的至宝。
于是越来越多的水生生物环绕其周身,绕着他游动,却又保持一定距离,并不打扰陈凡继续顺流而下。
无数鱼虾一路随行,好似忠诚的护卫,不离不弃,即便是凶猛的肉食水生动物亦是如此,只是远远伴行,并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