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刑警很是粗暴的,带走了绿川唯。
拖着自己残破身躯的好友,没有唤出任何一句“疼”。只是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像是在坚守自己仅存的骄傲一般,艰难的前行着。
而在他们离去后不久,波本拨通了冬枣的联系电话。
想要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可……
电话那头,只有不断的忙音传来,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个时间点了,难道他已经睡下,或是在洗澡不成?
可恶!
波本握紧拳头往墙上一砸,心中对冬枣,逐渐生起了一股名为“恨意”的东西。
看来,必须要开车前去对方家中,质问个明白了。
…
时间,23点25分。
不顾交通规则,一路狂飙车辆的波本,终于尽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冬枣的家宅附近。
将车随手停在路边后,他便匆忙走下地面,朝着未有任何灯光亮起的房屋跑去。
“咔嚓——”
用留给自己的钥匙,轻松打开房屋大门后,波本连拖鞋都来不及换的,就继续朝着客厅方向跑去,紧接着是二楼楼梯……
然而,还不等他上楼,便瞧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某人。
对方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手中除了捧着一本名为《红与黑》的书籍外,另一只手上,还端着一杯温热的纯牛奶,正在小口饮着。
看上去十分悠闲的模样。
虽然现在时候并不早,已经是深夜了。
“喂,冬!”
瞧见对方如此优哉游哉的模样后,波本仿佛被突然点着的木柴一样,一下子就变得火大起来,竟很有勇气的,朝着对方跑去。
然后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晃——”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冬枣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同时也使得原本安稳待在杯中的牛奶,全都尽数洒落在他的衣服上,或是裤子上。
浪费食物,是很不好的行为。
这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
“波本……”
冬枣的脸瞬间阴沉了,不明白他突然到自己的住所,是来发哪门子疯的。
然而,还不等自己开口询问,便听见对方率先将话说出了口,像是特意前来质问自己一般——
“你为什么要对苏格兰做那样的事!你害他害得还不够吗?!”
“我又做什么了?”
冬枣只觉得莫名其妙,“而且,名为‘苏格兰’的人,早已不存在了吧?”
显然。
苏格兰是苏格兰,绿川唯是绿川唯。
即便绿川唯曾使用过“苏格兰”这个代号,但从他不再拥有“苏格兰”这个代号的那一刻起,在冬枣眼中,他便仅仅只是“绿川唯”了。
“少装蒜!”
波本冷笑了一声,道:
“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敢作敢当的性子,没想到却是装糊涂的高手。
苏格兰……也就是现在叫做‘绿川唯’的人,被搜查一课的人带走了,罪名是‘杀人未遂’!
能够在没有任何证据,而且还是绿川唯自己,身受重伤的前提下,让搜查一课的人,取得逮捕令带走他……
恐怕也只有组织的高层,有实力能够做到这种事了吧?”
的确。
想要取得逮捕令,需要法务省的人进行批准。
可在此之前,必须要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有足够充沛的证据,或是理由。否则法务省的人,是不可能同意批准逮捕令的。
能够让法务省,不需要任何充沛证据或是理由,就批准逮捕令的人,显然有着非比寻常的势力。
许是法务省的高官,或是对方,与那位高官熟识,亦或者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否则……
事情绝对不可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是我做的事,我绝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事,我绝不会承认……这是我的行事方针。”
说罢,冬枣拽下了波本的双手。
趁着对方愣神之际,将他压在沙发上,并对其进行了警告。
“波本……身为公安零课的你,想必没有明白刑警的做事风格。
他们自诩‘正义的伙伴’,怎么可能在绿川唯身负重伤,还未痊愈的前提下,将其带走?
而且,在对方并不构成任何威胁,且行动不便的前提下,又怎么会如此突然的,深夜将其带走?
很显然……波本,你是个笨蛋,被完完全全的戏弄了。
你所说的,带走绿川唯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搜查一课的人。甚至……他们可能连警察都不是。
虽说不清楚,他们带走绿川唯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你所需要做的事,便是拿出纸笔来,凭着自己的记忆力,画出那三个人的肖像来。
在警校的研修课上,你们应该是有学过的吧?要是画得太糟糕,连库拉索的水平也比不上,我劝你还是乖乖放弃,寻找绿川唯这一想法。
至于你的冒犯……咱们来日方长。”
冬枣看着他,冷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当场必报,的确是个干脆利落的决定。
但在有着更为重要之事的前提下,秋后算账也无妨。
能够大着胆子,且如此明目张胆的,伪装成刑警,带走绿川唯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降谷正晃所为。
毕竟……
虽说他是警察厅的二把手,但法务省那边,可是插不上什么话。
而能够有着如此实力,且对绿川唯下手的家伙,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冬枣目前,所最为在意的东西。
一旦弄清楚了这点,那么究竟是哪一方势力,想出如此巧妙的办法带走绿川唯,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当然,在此之前,最先要做的事,还是……
“波本,去把那三人的肖像画出来。然后……”
冬枣说到最后,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像是恨不得下一秒,直接将波本那厮给活吞了一般。
“……给我把这些牛奶,舔干净!”
他恶狠狠的说着,给出了一个小小的惩戒。
不仅浪费了自己的牛奶不说,还让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不能再穿了。
“这……”
被冬枣放开后,终于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的波本,闻言犹豫了一下。
试探性的询问道:“就不能水洗吗?”
“这衣服不能沾水!”
“那……裤子呢?”
“也、不、能!”
“……”
波本一听这话,彻底傻眼了。
不过好在,他还是很快回过了神来,并没有忘记眼下的重要之事是什么。
“先画完肖像,再帮你处理掉撒在身上的牛奶……如何?”
“不行。”
冬枣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显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而且……
更重要的一点是……
或许那条狗的存在价值,远不及他身上的一件衣服,或是一条裤子。
波本隐约觉得有些心酸,甚至也替自己的好友,感到难过……
——在视作神明的存在眼中,不过只是渺小的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