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天,看似很平静。
夏芊芊返回屋子,睡一会回笼觉。
午后,她躺在院中的秋千上,一边吃着冰糕消暑,一边逗弄着家中的小鸡仔。
前院,传来敲门声,不一会,胡棠疾步而来。
一眼瞅见她的逍遥劲头,胡棠一颗紧张的心,才落了地。
摇着手中的玉柄扇,他闲步来到秋千旁的躺椅上,毫不客气地躺上去,也与她一般,悠闲地摇晃着。
“你家没有躺椅吗?干嘛跑我这里来?”她一边埋怨,一边吩咐道:“花珠儿,去,给胡公子拿一份白粉甜点。”
“是!”花珠儿点头转身而去。
“澜玉,你可知,前夜我可为你担心死了。幸亏你安然无恙。”
“多亏你消息传得及时,若不然……啧啧。”夏芊芊撇嘴,狠狠咬一口手中的冰糕,“冯卫那疯子,炸毁了藏书阁,还想拉着我一起跳崖。”
“我让你原地待着,你为何不听?”
胡棠听得心惊胆战,复又愤愤不平道:“我去给那贤王殿下传信,他却将我扣押住,属实不地道得厉害。”
“是吗?”夏芊芊忍俊不禁道:“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是。”
“你与那贤王很熟识?”
看着她提及他时眉眼带笑,胡棠心中颇不是滋味,“那日,他抱着伱一路而行,我便知晓你们关系不一般。”
“我与他……”她尚且在思量,如何回复他。
一人站在梧桐树下,负手而立,神色严肃地盯着她看,“让我回去睡觉,你却在这里,约见不相干之人?”
这句话一出口,浓浓的醋酸味扑鼻而来。
胡棠不淡定了,坐起身,“墨公子,什么是不相干之人,我与夏姑娘,也算是生死之交。我们之前的情分,哪里容得着你来评判。”
“你们是生死之交,我们可是比生死之交更加亲密。”姬子墨加重语气回怼他。
“你在说婚嫁?哼!”胡棠仿佛瞧见了天大的笑话,撇嘴道:“夏姑娘还没答应嫁给谁,胜负未定,墨公子不要高兴地太早。”
夏芊芊:“……”
这两个人怎么一见面就掐架了。
凑巧花珠儿端着托盘去而复返,夏芊芊忙招呼道:“花珠儿,快,将白粉甜点端给胡公子。”
花珠儿紧走几步,递上托盘,“胡公子,请您慢用。”
红色的托盘上,青瓷碗中,一碗透明的汤水中,玉米粒般大小的透明小块,晶莹剔透。
胡棠接过来,用勺子搅拌一下,舀一勺放入口中,白粉块入口光滑爽口,汁水有蜂蜜与梧桐花的甜香味儿,甚是好吃。
他又舀一勺,放入口中,一边望着姬子墨,一边慢慢地咽着,神色中充满着挑衅的意味。
姬子墨的脸,没来由地黑了。
“真好喝!”胡棠不由啧啧称赞道:“芊芊,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不是我做得。”夏芊芊瞅着墨鱼神色不对,连连否认,“是花珠儿做的。”
“啊?”花珠儿一愣,察言观色下,也赶紧承认,“是奴做的。”
“不管是谁做的。”
胡棠一时上了上风,更加得寸进尺,“我一进门,芊芊便怕我渴了饿了热着了,赶紧命人给我准备甜品消暑解渴。”
“此举,充分证明你是将我放在心头上,惦记着我的。”
说完这句话,他不忘扭头,蔑视的眼神瞥了一下姬子墨,“不像有些人,来了半日,也没有躺椅可躺,没有甜点可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夏芊芊:“……”
这个胡棠,一大碗的甜品,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姬子墨站在原地,面色难看,周围的气温似乎也降下来好几度。
她一时不知如何解释,结结巴巴道:“我只是……那日……他帮我传信,我是想……”
他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缓步上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手中还拿着一枚吃了一半的绿豆雪糕,被两人这么一闹,一时忘记吃了,上端有点要化,缓缓往下滴水。
“谁说,她没有为我准备甜品。”姬子墨似笑非笑地望着胡棠,唇角一勾道:“这半枚雪糕,便是为我所准备。”
说话间,他扶着她的手,送到自己的嘴边。
他动作优雅,张口咬掉一块,细细咀嚼,不由啧啧称赞道:“芊芊,你吃过的东西,更加美味。”
夏芊芊:“……”
她要裂开了。
传闻中,那位谪仙一般的贤王殿下,有着十分严重的洁癖症。
怎么这会,谈一个恋爱,什么都可以改变了。
她羞赧道:“这是我吃剩下的,若是你喜欢这种口味,让花珠儿再给你取一枚便是。”
“没事,我就爱吃你手上的这一枚。”他说着,又咬一口,随即,又将冰糕递到她的口唇间,“你也吃一口。”
当着胡棠的命,将自己吃了两口的冰糕再喂给她?
这狗粮撒得也太狠了点。
她迟疑着,没有张口。
他却板了脸,“怎么,我没有嫌弃你,你反而嫌弃我?”
“没有……呜呜。”他径直将手中的雪糕塞到她口中,一边喂她,一边不忘追问道:“怎么样?是否比刚才的口味更加好吃。”
怎会更好吃,难不成是加了一个人的口水?
这古代人也太开放,连间接接吻的事情,也可以当着旁人的面,做得如此光明正大。
胡棠被气得瞪大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墨玉,你莫要嚣张,你别以为你现在占了上风,便得意了!”
他低头,将小碗中的白粉呼噜噜一口气吃完,将碗重重往石桌上一放,威胁道:“芊芊现在是失忆了,她一时被你迷惑,待她恢复记忆,才会知晓谁是她的知心人。”
他受了天大的委屈,望着夏芊芊,不满道:“你现在所作所为,我不怪你。可我希望你约束自己的行为,待真正看清自己的心,再做定夺也不迟。”
他神色恼怒,一甩衣袖,转身大跨步而去。
夏芊芊颇为尴尬,将手中的雪糕径直塞到姬子墨的手中,“昨夜他帮了很大的忙,也不过是关心我,才会来探病,你又何必与他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