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山庄赏花节过去了五日,学院中的学子们,依旧乐此不疲地谈论着,关于它的种种。
总结一下,所有的风向都向人们传达着景色迷人,鲜花盛开,美食一条街上的物品令人赏心悦目。
期间,不乏讨论一下,谁家的公子哥翩翩有礼,儒雅知性,俊朗而细致,是理想的夫君人选。
这一片祥和的讨论声音中,唯一遗漏了一条。
那日晚间,藏书阁被炸毁,歹人潜入甚至劫持人质。
关于三日的赏花节,为何缩短成两日,所有人也都统一口径。
鄂夫人身体不适,不忍打扰,所以早早离席。
这个说辞,一听便是借口。
不过没有人质疑,毕竟贤王殿下亲临云岚山庄,必是有要事,谁还会没有眼色,继续逗留。
夏芊芊一早来到贵字班,王月月一见到她,慌忙向她招手。
她走过去,坐下,王月月立刻凑上前,小声道:“你这两日没来上课,你瞅瞅……”
她眼神落到任媛媛的位置上,“她也没来。”
夏芊芊没吭气。
那夜,冯卫一剑从任媛媛的脑袋上削过去,贴着头皮,掉了一片头发,吓得她花容失色,神魂俱散。
估计,她有段时间不能来学院了。
“那夜过后,其他学子我见了,却始终未见任媛媛,难不成她受伤了?”王月月心思单纯,平日里与任媛媛不对头,却依旧担忧她。
“估计被吓着了。”
夏芊芊转身,一边将斜挎包中的书本掏出来,放到桌面上,一边询问道:“其他人,可还好?”
“你在关心黄梅梅?”王月月斜眼,“你没感受到恶狠狠的目光吗?”
夏芊芊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后知后觉地发觉,那边的座位上,一尊恶神坐在凳子上,双手叉腰,眼神不善地瞪着她。
夏芊芊回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无辜道:“我三日未上课,不曾抢她风头,抢她如意郎君,她怎对我如此怨气。”
“她没去成云岚山庄。”王月月幽幽说道。
“她没去成,关我何事?”
“其他人谈论云岚山庄的好儿郎,统统与她无关。何况有些事情,你不知情……”
王月月压低声音,将黄梅梅如何在黑市购买了假请函,如何在云岚山庄门口被婢女识破。
又如何在返程的过程中,马车侧翻,自己从车厢中滚落而出,嚎嚎大哭,被诸多公子哥瞅见了丑相,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
经她一提醒,夏芊芊想起那日上山时,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冲下来,差一点撞上他们马车。
原来是黄梅梅的马车。
她差点撞上旁人,哪里有脸跑来怨恨旁人。
夏芊芊眼神淡漠地瞥一眼黄梅梅,随即转头,若无其事地低头,翻看着自己桌面上的书本。
今日的课,是于英华来上。
此堂科目为女德。
一向示女德女戒为束缚女性枷锁的古代新思想女性,竟然给她们讲那些三从四德,甚至是从一而终的忠贞之事。
夏芊芊望着讲台上的她,甚是好笑。
果不其然,下课后,于英华第一时间将她叫住,依旧拽到后院的桃树下。
茂密的桃树枝头,一颗颗樱桃般大小的桃子躲在一片片树叶间,甚是喜人。
夏芊芊望着枝头的小绿桃子,不由想起了习夫人。
这幅身躯的亲娘。
她每年阳春三月,桃花盛开时会来江城,福安江边祭拜自己的女儿。
她在祝仙学院中,栽种了这么多的桃花,可惜十八年来,从未见过树上硕果累累的景象。
当真是可惜。
想起习雅兰,不由想到,今日,她依旧没有收到信。
从京师到江城必经的路上,有些城池遭受了大暴雨等极端天气,堤坝被毁灭,道路坍塌,江面上无法行船。
平日里,三日便会收到一封从亲娘处寄来的信件。
现五日已过,却没有她一丝音信。
也不知,她那位便宜哥哥要议亲,此时情况如何。
正胡思乱想间,于英华低叹一口气,“我都听说了。”
听说,这个词用得很是妙。
夏芊芊一脸懵逼,“听说什么?”
“你移情别恋,背弃了墨先生。”于英华冷脸,沉声道。
“这……”夏芊芊脸上的表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若是让于先生知晓墨鱼的真正身份,她便没有如此担忧了。
“你别狡辩!”
于英华正脸道:“那日,我也在云岚山庄,亲眼见到那贤王殿下对你是何等和声细语,还当众送伱一大束花。”
“那个……”夏芊芊被质问,当下窘得不得了,脸颊一下子红了。
这种感觉,仿佛她是个早恋的孩子,当众撒一把狗粮,好巧不巧还被老师撞见了。
“于先生,你既去了云岚山庄,为何不来寻我,我也可送你口红香水啊。”
“你别给我打岔!”
于英华没好气道:“当着贤王殿下的面,我不好指责。我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如此,如何向墨先生交代。”
“你又非他亲属,要向他交代什么?”
“你还顶嘴!”于英华有些恨铁不成钢,语重心长地劝导道:“芊芊,外界对贤王殿下评价颇高,我不可否认,他确实是当今世上难得的人才。”
“但人才与夫君,那是不一样的。”
“你不了解她,你与他相识时间短,你若只是贪恋一个男人的身份背景家世,你终究会落空。”
瞅着于英华一本正经地教导,夏芊芊憋笑,又不能将真相告知她,便故意逗她,“那您觉得,墨先生可靠吗?”
“墨先生虽待人疏离,不过他对你的态度,却不同于常人。”
于英华想一想,沉声道:“我与他不甚交流,不过刘院长等人都敬佩于他,他在祝仙学院这么多年,一直洁身自好,直至遇到你。”
“如此算来,他不算一个花心之人。”
说道此,于英华眼皮一翻,“你不要他,后面还有胡棠候着,怎能看到一个地位更高者,便将这两人弃之如履,这……”
她一脸担忧道:“我不愿意相信,你是如此始乱终弃之人。”
天哪!
这都是什么罪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