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元宝手指桌面上一盘菜,耿忠立刻给他布菜。
夏芊芊笑了,强调道:“耿大哥,你别光顾着元宝,自己也吃。”
再低头时,她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小白瓷碗中,饭菜都快冒尖了。
她晃了晃自己的粽子手,“多谢了。”
更加不忘提醒他,“你忙了一早上,也快吃吧。”
右手受伤,她很随意地用左手拿起筷子,熟练地开始吃饭。
元宝抬头间望见,顾不得咽下口中的牛肉片,吐字含糊道:“阿姐,原先你右手拿筷子都费劲,现在左手却这么熟练,真厉害啊!”
他说得是实话,语气真诚,没有一丝杂念,却令夏芊芊尴尬地无地自容。
“或许是……”
一场落水,她失忆了,却偏偏记住了父亲传承的医术。
她不太会用右手吃饭,却偏偏左手吃饭的动作很熟练。
相处的越久,她与原主身上的区别将会越大。
一个谎言连着一个谎言,总有一天,她终将无法自圆其说。
她沉吟了一会,没有再说下去。
她不想编,也不愿编了。
无论以前的原主是什么样,现在的夏芊芊便是她。
庆幸大家没有逼问,所有人都埋下头,继续专注地吃饭。
午休的时间很快过去,元宝按时去上课。
下午的课业相当于现代的自习课,夏芊芊右手受伤,不能写不能画。
她索性请了假,想去主街逛一圈。
小铺子的家具很快打造好,铺子内还需要一些装饰物,她计划着去小商贩处淘一些。
墨鱼那家伙,难得主动,竟然要陪她逛街。
两人结伴而出,在念仙学院的大门,迎面碰到急匆匆赶来的胡棠。
他跑得急了,一张白面书生的脸上,额头上汗珠滚滚。
望见夏芊芊,他长舒一口气:“你今日未摆摊,我还以为你怎么……”
话说一半,他瞅见她包成粽子似的右手,疾步上前,眼里闪着焦灼,“你的手,怎么弄的?”
“不小心烫了一下。”胡棠历来对她无比热情,此时更是表现地过分担心。
“请医者看了没?有没有涂药?”
他无措地原地跺脚,“走,我带你就医,姑娘家受伤落疤,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说着,上手就要抓夏芊芊的手腕。
手伸到一半时,被另外一只手拦截住。
姬子墨脸色阴沉,没好气道:“她的伤,我已经处理过了。”
“你?”
胡棠对他不信任,“你又不是医者,你如何处理伤口,莫要耽误了她的病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回怼上了。
“好了,我没事!”
夏芊芊板脸,越过两人,沿阶而下。
胡棠立刻追上她,提议道:“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
夏芊芊望着他鬓角滚滚而落的汗珠子,眉头一挑,调侃道:“你怎么来的?”
“我……”胡棠转身间才意识到,他听到手下人的汇报,来不及等马匹,便跑过来了。
这下子,尴尬了。
“我……”他支吾一下,“你等会,我去赶马车来。”
“不用了,我们一起!”夏芊芊望向墨鱼,开口道:“我们将他送回去。”
须臾,青帐马车内,夏芊芊悠闲地喝着清茶,品着糕点,其余两人则板脸,互瞪,气氛一触即发。
马车一路直行,临到一处路口时,道路拥挤,停了下来。
夏芊芊好奇撩起车帘,往外看。
马车停在一处酒楼的窗户旁,窗内,三个公子哥靠窗而坐,喝得满脸涨红,东倒西歪,说话间,更是舌头打结。
即便如此,也影响他们八卦旁人。
夏芊芊没想偷听,可三人的声音太大,径直往她耳朵中灌。
“听说了吗?姜猛在监牢中,死了。”有人故作神秘地开口道。
另一人接话,声音尖细,“昨日,我亲眼所见,他被那位女学子打晕,之后又被一枚银针扎活了。”
“哪是扎活了!”
第一个开口之人,否认道:“不过是吊着他一口气而已。回到监牢,不等到午夜,人便死了。”
“这么说,人是被夏芊芊杀死的。”一个公子哥拔高尖细的嗓子,啧啧道:“好毒辣的女子,怪不得她嫁不出去,我看不是因为痴傻,而是因为阴毒。”
“对对!”
其余两人听后大笑,附和着。
车厢中,胡棠气得一脸涨红,撩起车帘便要往外冲,一副气势汹汹要揍人的架势。
夏芊芊拦住人,“你为我出头,旁人会以为你是我的靠山背景?”
“我是你的靠山又如何?”胡棠梗着脖子,态度强硬。
“我不愿意啊。”
她将他强行拽回车内,冷言道:“我们既然在议论我,该出头,也是我出头。”
淡淡一笑,夏芊芊左手揣到右手腕中,轻轻一按,三枚豌豆大小的黑珠子从如意镯中滑落而下,滚入手心中。
“帮我撩着帘子。”她吩咐胡棠。
左手用起来有些不给力。
夏芊芊转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瞄准,逮着机会,素手一扬。
黑色珠子顺着窗户投入,一碰桌面,三粒小玩意儿立刻各自扬起一缕青烟,扩散到空气中。
三人喝得正尽兴,嗅到一股清香,眼神开始迷离。
谁知下一刻,胃里的东西翻江倒海,使劲往外倾倒,一个不注意,三人都趴在桌边,呕吐不止。
“这是……”有人想说话,谁知腹中一阵天翻地覆,接着一股洪水以迅雷般的速度冲击撞击着身后的城门。
三人纷纷弯腰,咬牙夹住了双腿。
夏芊芊望着,浅浅一笑,暗自说道:“1.2.3.”
“噗嗤!”
“噗嗤!”
“噗嗤!”
三道紧闭的城门全部失守,洪水一泻千里,顺着裤腿,流淌了一地。污浊的气体顿时升腾而起。
三人惊慌失措间,撞翻了桌子。
屋内的动静引得下人们推门而入,一地污浊,伴随着控制不住的窜稀声,惊得下人捂住口鼻,惊悚地瞪大了眼。
屋里,三人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你们出去。”
小厮待要走,一人喊叫道:“不不,快,给本公子将洗澡水抬来。”
另外一人,哭丧着脸,“不能,这环境,本公子无法沐浴。”
有小厮发出绝望的声音,“公子,您这个样子也出不去。”
屋内,一众人等彻底人仰马翻。
夏芊芊幸灾乐祸地望着,随手扔出一把铜板,全部掉落到窗户前。
凑巧前面道路舒畅了,耿忠马鞭一响,马儿缓缓自行。
地上明晃晃的铜板,瞬间引起路人的疯抢,捡拾间,有人抬头,望向了窗内,接着一群人围拢在窗前。
“啊啊,他们这是干什么,就地如厕,成何体统啊!”
“太臭了,快跑啊!”
吃瓜群众撤离到外围,哄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