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耕地种地吗?
这确定不是来耍杂耍,现在就差一个戏台子了。
有人认出站在地头的徐江,忍不住凑上前,打招呼道:“村长大人,这就是你让我们来干的活吗?”
“我……”徐江望着眼前这一幕,一开口,也不知如何解释。
那人呵呵笑道:“村长大人,我们都是老实巴交干活的人,您这种地的方式,我们即便来了,也干不了啊!”
‘对呀!我们肯定干不了!”有人在一旁附和着。
更有人插言道:“村长大人,他们如此耕地,干一天的话,能拿到工钱吗?”
徐江被问地无语,盯着那些身强力壮却手脚笨拙,没有半分耕地干活经验的人,冷冷道:“拿不到工钱,还要拉过去吃牢饭。”
他说话间,冲着一旁的官兵努一努嘴。
其余人顺着他的视线瞅过去,当下不吭气了。
看来,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夏家是十里八村的贫困户,给他家打工,面子上抹不开,这铜板定也是不好挣的。
夏芊芊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抬眸望着闹哄哄的场景,递给宫小八一个眼色。
宫小八会意,厉声道:“事实证明,你们根本不是做工的能手,却乔装干活的壮丁,前来夏家坑骗讹诈工钱,欺压平民百姓,其心歹毒,来人,全部逮起来。”
连狗子被两名兵士背手压住,他不服气道:“不是我们本事不行,是这耕牛与这犁耙,根本不配,无法干活,才会导致如今的结果。”
他说着,冲着路过的村民,扬声道:“大家快来给我们评评理,你们见过如此的犁耙吗?”
众人将那两米长一米高的犁耙,左看右看,纷纷摇头。
这么一个大家伙,以前属实没有见过!
连狗子一见众人迷惑的眼神,终于逮住机会,辩解道:“一个无法干活的东西让黄牛拽着,我们不会,自然干不了活。这有何稀奇,凭什么以此评定我们不擅长耕地?”
他倒是个能言善辩的。
夏芊芊懒得与他纠缠,拉过身旁的元宝,往地头走。
来到犁耙前,她教导道:“元宝,你来耕这块地。”
一群人高马壮的人都无法驾驭那些黄牛来耕地,单单凭借一个小孩子,能耕地吗?
简直是……
一旁的人,全部投来鄙夷的眼神。
连徐江的眼中,也闪过疑惑的神色。
李云娘更是不敢置信,将元宝搂在怀中,怯怯道:“芊芊,元宝能行吗?”
那些人在地里干活,控制不了黄牛,直接翻跟头,元宝这么小的一个人儿,如何能控制两头黄牛?
李云娘特别担心,害怕元宝受伤啊。
夏芊芊拉住元宝的手,胸有成竹道:“去吧,像往常牵牛一般,拉着走就行。”
别看元宝年龄小,身板小,可他整日坐着牛车,看着王大爷赶牛,潜移默化中,他特别擅长赶牛。
受到阿姐的鼓舞,元宝挽起裤腿,便下了地。
一旁的耿忠及时下地,帮他将犁耙放好。
众目睽睽之下,元宝上前,首先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黄牛的腹部,又转身,来到牛头处。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炒黄豆,递上前。
黄牛嗅一嗅,舌头一卷,当下便少了多一半。
元宝哈哈笑着,又抓一把递给另外一头牛。
那头黄牛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元宝趁机在两头黄牛的头顶摸了摸,自言自语道:“该干活了。等你们帮我们犁好地,我让阿姐给你们好料吃。”
那两头黄牛好似听懂了他的话般,冲着他哞哞得叫着。
见此,元宝抓起缰绳,率先走在前面。
两头黄牛见此,迈开脚步,开始往前走。
随着黄牛的前行,它们身后拖拽的犁耙扎入泥土中。
那看似笨拙的犁耙,其内无数钩刀来回翻滚,顿时,僵硬的地皮被翻滚而起,一片连着一片,看得人心情澎湃。
薛冰当兵前,曾经也是庄稼人,尤其此物还是他亲手打造,自然想要试一试它的威力。
他大手一挥,当即两两人为一组,一人牵牛,一人在后面照看犁耙,从这边的地头齐整整往另外一头耕地而去。
“等等!”夏芊芊唤住他,交代道:“这是耕地播种一体机,你们还忘记了一个步骤。”
她说着,转身从小车上搬下来一袋子棉花种子,叮嘱道:“将种子倒入上面的漏斗中,待会注意点,种子若是用完了,要及时填满。”
“行!”
众人将小车上种子齐刷刷搬下来,倒入犁耙上的漏斗中,开始干活了。
十头牛,五个犁耙,一下子过去,便是一丈长的距离,直接连耕带播的一遍过了。
十个人十头牛,照着这个速度,这么大一片地,大约一天光景便能种完了。
若是雇人的话,四十个人,锄地松土种植掩埋垄沟,来来回回,大约需要十天左右吧。
这不可能!
对于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靠着一把锄头一把铁锹干活的人来说,这么一个代替人力的工具,简直便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若是人人都用这些玩意,往后谁还会雇佣他们?
一些人想通此时,不由鄙夷道:“这样子,真能种地吗?可别投机取巧,最终弄得贻笑大方。”
投机取巧,贻笑大方?
不错不错!
夏芊芊斜睨一下那个人,不由心中赞叹。
这个人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
不过……
他就是见识太过短浅。
机器代替人工,乃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
为了生存,唯有越发努力才对。
她懒得理睬她。
耿忠与薛头带领一群人开启了耕地模式。
黄牛在他们的手上,也非常的乖顺听话,一群人干得热火朝天。
耕过的地面,地皮不但被锄开,而且土壤变得十分的松软。
徐江经不住跳下地头,弯腰用手抛开地,在离地面三寸许的地方,发现了几枚棉花籽。
他捻起一枚,十分惊喜道:“看,真得自动种植到地面以下了,不过……”
他望着有些色泽的棉花籽,迟疑道:“这个棉花籽的颜色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