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娘这句话一出,夏芊芊瞬间明白,娘是误会的。
“江承运被抓,可与我无关啊!”
不对呀!
也不能说与她没有关系。
毕竟,投石问路的香药是她提供的。
他算计她,她也反手算计他,两人算是两清了。
这件事情,若是解释起来,比娘误会的内容,更让她忧心。
算了。
误会便误会吧。
夏芊芊收拾梳洗一番,便打算早早睡了。
可李云娘陷在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中,缓不过神来。
江承运可是江城响当当的四大家族之中,江家继承人。
他穷凶极恶那么多年,受他迫害的人,只能背地里咬牙切齿地痛骂他,恨他,诅咒他,谁也不敢与他正面对峙。
那于家的婚事,女方不同意,不是被逼得离家出走,与家中断绝关系?
这么多年,这些事情在民众之间,私底下传播及其广。
于家不敢反抗,江承运刚想娶芊芊,墨公子便将他送入监牢了。
那这位看似无依无靠的墨公子,身后的实力到底有多大?
他到底对女儿的真心有几分,是否是值得托付的人。
……
纷杂的信息在李云娘的脑中来回徘徊,最终,她忽然惊醒般,冲到厢房内,掀开被子,一把抓住夏芊芊的手,将她摇晃起,“那江承运怎么认识的你,为何要娶你?”
自己姑娘好是好,可像江承运那样的人渣,定是喜欢搔首弄姿的莺莺燕燕,怎会缠上自家素颜平常的姑娘家?
夏芊芊睡得有些迷惑,喃喃回应道:“我也不知啊。或许是,他看中我会种地。”
这算什么破理由?
种地好的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花几个铜板的事情,却要大张旗鼓的跑来纳妾?
李云娘躺在榻上,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委。
辗转反侧之际,她决定从明日起,一定要将女儿看紧了。
她绝对不能再让她惹出祸端来。
翌日一大早,李云娘顶着黑眼圈将大门一开,顿时吓得惊呼一声。
夏家大门口,同样有顶着黑眼圈的母女两人。
王李氏一见李云娘,激动道:“夏丫头起身了吗?”
李云娘平息一颗狂跳的心,接话道:“她起身了,你们来屋里坐。”
“不用!”
王李氏直摆手,“我们在外面等她就好,今日还要拜托她带我们去参将府。”
听她如此说,李云娘才知晓原委。
“李大娘,吃了吗?进屋吃个便饭吧。”李云娘热情相约着。
“谢谢你!”王月月将手中的食盒一掂,眼角泛泪花,“我们起得早,用过了,还亲手做了一些父亲喜欢的吃食,想要带去给他吃。”
“不要紧,我们便在门口候着,即可。”
“这……”
李云娘劝不动,转身回屋,将门口的情况讲一遍。
有人在门口候着,李云娘很不自在。
一声吼,将赖床的元宝从被窝里揪出来,“快些起身,今日要早点去上学。”
元宝咧嘴想哭,他有些无辜,“那也用不着早起半个时辰。”
“我给你炸了爱吃的糖糕。
李云娘一诱惑,元宝瞬间清醒。
一家三口着急忙慌,围在餐桌前用膳。
期间,李云娘将想了一晚上的想法提出来,“芊芊,你那铺子的家具摆好看,我今日去瞅一瞅,给你打扫一下卫生,你看如何?”
夏芊芊没有反对,“行,待会你与元宝坐牛车一起去,顺便将家中我前些日子购买的一些碗碟家具,都运过去。”
“行!”
这些年来,李云娘足不出户,甚至连最近的江城,她也很少去。
饭吃到一半,撂下筷子,开始翻箱倒柜。
前段时间,她们去御品阁做了几件衣裳,她逐一拿出来比划,一边对着铜镜挑颜色,一边焦急道:“快帮我看看,哪一件衣裙好看?”
第一次上祝仙学院,她想穿得体面一些,不要让旁人笑话去。
挑来挑去,她最终还是取出平日里常挂身上的那间灰色裙子,有些悻悻道:“待会与李大娘一起出门,她家遭了变故,我若是穿得花枝招展,难免惹得她难受。”
李云娘心思细腻,考虑问题很是周到。
夏芊芊放下碗筷,起身道:“娘,你与元宝坐王大爷的牛车走,我带着她们母女坐马车,你晚一会出来即可。”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你想怎么穿便怎么穿,待会不用顾忌旁人眼光。
夏芊芊将挂在门栓子上的斜挎包取下背好,便出了门。
不一会,门口响起马嘶声,继而马蹄阵阵,逐渐远去。
李云娘跑到门口观望一下,瞅见青帐马车的背影,这才折返回屋,又在铜镜前照了许久,这才选了一件素雅的玫红裙子,穿上了。
两人在屋内候了一会,门口才响起王大爷的呼唤声,“夏家媳妇,元宝。”
李云娘一手挎着一个竹篮子,一手拉着元宝,出了大门。
王大爷眼前一亮,“夏家媳妇,你这是……”
李云娘神色自豪,朗声道:“芊芊让我替她先去铺子收拾东西。我随您一起去。”
“行!上来坐。”
李云娘拽着元宝上了牛车,王大爷吆喝着牛车往前走,小声打听道:“我刚才远远瞅见,夏丫头与王家母女两人上了青帐马车……”
关于王家,李云娘不愿多说,低头“哦!”
王大爷整日往江城跑,自然消息特别的灵通,他忧心提醒道:“夏家媳妇,王峰被抓,江城中有传言,他是因通匪,刺杀曹大人有关,这无论哪一条拎出来,都是死罪。”
“夏丫头,她人好,热心肠,背后有墨公子撑腰,自然是不怕什么。可若是帮错了人,最后惹来一身骚,可如何是好?”
“我也害怕她受牵连,才提醒你,私下里,你也提点一下她。”
王大爷的担心,不无道理。
李云娘连连点头,将元宝凑过来的头往一旁一拨,小声道:“王大爷,多谢提醒,我会交代芊芊小心的。”
江城,参将府监牢中,大牢的门锁一响,狱卒唤一声,“王峰,你亲属来探望。”
昏暗角落中,王峰抬起头,眯着眼睛望过去。
王李氏在王月月的搀扶下,扒在监牢的栏杆前,哑着嗓子唤道:“他爹,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