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叔伯”。
她上前一步,抑制不住内心的挫败感,厉声道:“您作为评审见证员,最应当以公平公正为准则,您……您不能听她胡言乱语几句话,便……便认定她赢了啊!”
赫北堂堂的大将军,统领几十万军马,在人前说话,那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性子。
此时被一个小姑娘当面质疑,瞬间脸色铁青,一手狠狠地敲在桌面上。
杯中的珍珠奶茶泼溅而出,吓得苗曼丽当场闭嘴,其余人则屏气禁声,大气不敢出。
罗洪身为侍卫长,自然清楚惹怒眼前人的后果是什么。
他疾步上前,向着赫北拱手行礼,认罪道:“赫老爷,是内人不懂规矩,胡言乱语,请您莫要怪罪。”
赫北被气得不轻,朗声道:“既然你不信我,那便让民众来做品鉴。”
这个注意好!
苗曼丽心中一喜,忙吩咐道:“柳嬷嬷,快,将你备好的珍珠奶茶分发下去。”
这边,夏芊芊也毫不示弱,用一个个小杯子盛放好珍珠奶茶,又让花珠儿帮忙分发出去。
那花珠儿人俏嘴儿甜,递给路人时,不忘热情介绍道:““这是我们‘大家发’特制的珍珠奶茶,分为不同的口味,如若好喝,请大家一定要前来光顾。”
对垒的双方,都在分发各自的东西。
夏芊芊不慌不忙,从箱子中掏出一套蒸馏提纯的玻璃管道系统,在一边倒入酒水,慢慢地提纯着。
待将两边的珍珠奶茶皆尝过之后,不少人又拿着杯子跑到夏芊芊这边,希望再来一杯。
柳嬷嬷那边,却无人问津。
“不可能!”苗曼丽有些不信,“一个乡野丫头的珍珠奶茶,如何能比过来自宫廷后厨中的柳嬷嬷?”
一向对自己厨艺深信不疑的柳嬷嬷,也产生了怀疑。
她莲步微移,来到夏芊芊桌前,微微点头,认真道:“这位姑娘,即便是输,也需让我输地心服口服。”
夏芊芊明白她的意思,特意调制了一杯奶茶,递给她。
柳嬷嬷接过去,低头嗅一下,又喝一口。
她脸色一下变了,慌忙用勺子捞起珍珠丸子吃几口,细细品味一番,她沉默着。
在场的民众,全部望着眼前这位嬷嬷。
柳嬷嬷抬眸间,忽然瞅见了人群中的桂嬷嬷,她站在夏芊芊娘的身后,姿态恭顺,宛若对待自己的主子。
柳嬷嬷眼眸中闪过惊诧,慌乱,继而转变为释然。
今日,她确实是输了。
可她输得并不冤!
苗曼丽等着柳嬷嬷反驳,可她却将杯中的奶茶一口一口喝掉,随之将杯子放在桌面上,冲着夏芊芊恭敬道:“这位姑娘的手艺,确实不错。在下愿赌服输。”
“怎么可能!”
柳嬷嬷一说输了,彻底将苗曼丽心中的那束火苗熄灭了。
她狠咬着后槽牙,当着众人的面,一时间又羞又恼,不知如何反应了。
赫北见大局已定,自己也失了颜面,一时起身,便要走。
习雅兰同样起身,不忘叮嘱道:“赫老,注意身体,今后莫要管闲事了。”
赫北脚步微滞,侧目瞪一眼,气得一甩袖子,大跨步向前而去。
一旁的曹然起身,望着罗洪,冷言道:“罗护卫长,此事,你觉得当如何处理?”
罗洪因自家女人,颜面丢尽,一时心中憋火,当下立下军令状,“我们愿赌服输,是我们不对,不该肆意诬陷‘大家发’小铺子,回头便立刻关闭雅岚茶馆,绝对不再售卖此种珍珠奶茶。”
“你怎么能……”自家的窝囊废男人,还敢跑来替她做主。
苗曼丽气得便要冲上前撕扯,气得罗洪一把扭住她的手,威胁道:“大庭广众之下,莫要再丢人现眼。”
“李嬷嬷,快,将夫人带回府去。”他压低声音,威胁道:“若是夫人做错事,你们这些个奴才,便一个个杖毙。”
罗洪从未在苗曼丽跟前发过如此大火,将她一下子吓傻了。
在两位嬷嬷地簇拥下,一群人狼狈地离开了。
而夏芊芊的摊位前,众人一下围拢过来,望着桌面上的塑钢玻璃制品,眼中冒着惊奇。
夏芊芊将一个小杯子放在容器的一头,待接够一小杯酒,朗声道:“这是‘大家发’特制的醇酒,比世面上一般的酒水纯度高,味道更加精纯,谁想试一试?”
一群男人立刻围拢过来,争先恐后要尝一口。
二楼雅间窗前,望着被众人围拢起来的人儿,姬子墨眉头一皱,“耿忠。”
耿忠识趣,转身下楼,奋力挤进人群,来到夏芊芊身侧,朗声道:“来来,我负责给大家倒酒。”
说着,他递给夏芊芊一个眼色,“去二楼。”
夏芊芊心领神会,从人群中退出来。
李云娘忙抓住她的手,神色间难以置信,“芊芊,娘没想到,你遇事如此沉稳,刚才说那位老先生的话,差点将娘都骗过了。”
她的女儿,哪里会算命占卜啊。
夏芊芊不接话,拉着她的手,冲众人道:“今日,我们在聚旺楼用晚膳,大家走。”
夏芊芊将娘安置到一旁雅间,这才推门,来到隔壁的雅间。
桌面上,饭菜已经摆好。
他静静坐在桌前,见她进来,冲她挥一挥手。
他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对于她刚才的表现,好似没有半分好奇之处。
也难怪,他这个人,无论遇到何事也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夏芊芊左右看一看,凑过去问他,“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他招呼她,“坐下先吃饭。”
“哦!你不怪我刚才多嘴!”她坐下来,道:“那位赫老先生,是否与你府中的小公子,有关系?”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姬子墨点点头,一边帮她布菜,一边解释道:“是小公子的父亲赫北,乃镇国大将军。”
“他与平阳侯有过节?”她又问。
姬子墨挑眉,头也没抬,“两人在政建上有所不同。”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她反驳。
姬子墨低叹一口气,如实道:“当年,赫北负责京师安危,逆贼却从府中劫持走了婴孩。三年前,小公子自愿参加樊山剿匪,被劫持,听闻他最后去见的人是平阳侯。”
原来如此。
两家的仇,便是如此结下的。
夏芊芊一边吃饭,一边自语道:“我的身份尴尬,现在恐怕不是我愿不愿意救治小公子,而是他爹愿不愿意让我救?”
这件事,便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