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家世代乃大乾国的栋梁之材。
从建国初,他的先祖便是皇帝的开国元帅,一直以来,赫家忠心报国的职责世代相传,直至到赫北。
赫北身为将军之子,自十几岁便开始在军营生活,之后成亲生子,镇守边关。
若不是赫府发生那样的惨案,赫鸿飞定也是长在军营中。
可惜,他一直养在夏县,前几年才返回京师,不久听闻官兵要剿匪,便加入其中,谁知出师不利,被匪徒抓住,弄成如此模样儿。
当初,习雅兰拦女儿为他治病,心中的担忧是必然的。
赫北对夏侯府有偏见,若是知晓夏芊芊是侯府女儿,定会认为儿子的死,与夏侯府有关。
两家的恩怨,说不定会再增加几分。
她不愿女儿成为导火索。
可如今,女儿将赫鸿飞救回来了。
这样的救命之人,足以缓解两家这么多年的恩怨,或许也可以缓解赫北在朝堂上与侯爷之间的针锋相对。
这个女儿,当真是她的福星啊!
“夫人,您过奖了!”
夏芊芊笑了,“对于我来说,出手救治他时,并非因他是赫家唯一的独苗,而是因为我的医德医心,不忍一个分明可以救治的病人放在眼前,我却无动无衷。”
“芊芊,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习雅兰拉住她的手,感慨万千。
“我身为医者,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夏芊芊也笑了。
“行行!”
习雅兰觉得,什么夸奖的话,放到这个孩子身上,她也值得。
若是侯爷肯见到这样的女儿,定会开心无意。
可是……
为何她传给京师的信件,迟迟没有回音。
侯爷到底什么意思?
知晓了女儿的消息,为何还不快一些赶来。
习雅兰感慨埋怨之际,夏芊芊出声提醒道:“夫人,我还需到隔壁看看小公子,不能陪你了。”
“没事!你去!”
习雅兰看着夏芊芊,怎么也看不够,“你娘待会去祝仙学院,我刚好与她一起走,路上拉拉家常,有个伴。”
“行!”夏芊芊微微一福,转身出了门,往隔壁而去。
李云娘还沉浸在对姬子墨的误会之中,为了女儿的归宿,也顾不上其他。
她坐在习雅兰的下手,踌躇一番,开口道:“习姐姐,您让我唤您一声姐姐,定也是因为芊芊的缘故。”
习雅兰以为李云娘知晓了什么,心猛地一颤,“妹妹,你想说什么?”
“不是我的事,而是我家芊芊。”
李云娘觉得,这件事情冲谁打听,都不如向习雅兰打听来得直接。
毕竟,习雅兰是侯夫人,对京师中的人,特别是隔壁那位贤王殿下比谁都了解。
习院长看中女儿,定也希望芊芊有个美好的姻缘。
“芊芊,怎么了?”李云娘凝重的神色,将习雅兰也吓住了。
她与女儿将将私底下相认,如今她连一声娘还未曾唤她。
她怎么会容忍她出事!
“是关于她的婚事!”
李云娘忧心忡忡道:“翻过年,她该十九岁了。按照她的年纪,很多姑娘家早嫁人生子了,可她还拖着。”
“我知晓,之前是因为家里穷,没有像样的嫁妆,我们一家子孤儿寡母,人家怕拖累,没有人愿意娶她。”
“可现在,靠着芊芊的头脑,我们的辛苦,我们的日子终于好过了。”
“日子好过了,嫁妆我也攒了一些,我不能再耽搁她,让她当老姑娘啊!”
李云娘一提这件事,习雅兰的心也很痛。
她的女儿,堂堂的侯府嫡小姐,沦为偏远山区的农家女,到了双九年华,未曾成亲。
未嫁人的原因,竟然是家穷,被人嫌弃。
习雅兰心中一阵酸楚。
不过,反过来想,她心中也暗自庆幸。
幸亏女儿没嫁出去。
靠着农家女的身份,她若是早早成亲,对方的身份能有多少,不过是隔壁村的某某种地郎而已。
而她若以侯府小姐的身份出嫁,京师中的达官贵族,世家公子,杰出才俊,各个任她挑选。
最不济,挑选一个世袭爵位的官二代,那也是绰绰有余。
嫁了好门第,一生的荣华富贵,子孙后代的前程无忧,她应该过那样的生活。
父母爱其子,则为计之深远。
“妹妹,你是想我给芊芊说一门婚事吗?”两人相熟之后,说话也越来越直白。
李云娘点头,有些无奈道:“姐姐,你也该察觉到了,隔壁的墨公子与芊芊走得近。”
“之前,我不知墨公子的真实身份。我总以为,论门当户对,女儿嫁给一个教书先生,算不得高攀。”
“之后,知晓他是江城的四大家族之一。我也有些迟疑,怕女儿嫁过去,会不习惯,会受欺负。”
“可我见墨公子对芊芊呵护备至,护佑有加,我也就默认了。”
“可现在不同了!”
李云娘一脸忧心,长叹一口气,“他是高高在上的贤王殿下,而女儿不过是一个农家女,单不说身份背景的天壤之别。”
“人们都说,世上男人皆薄情,皇室的人儿更是如此。”
“皇宫中的妃子们,三宫六院,很多人到死都未曾见过皇上一面。”
“那位贤王殿下,他即便再看中芊芊,他能娶她,让她当正妃?他能因她,不娶侧妃,不纳妾吗?”
李云娘摇头,脸色及其难看,“我男人虽是一介村中的赤脚大夫,可自从我嫁给他之后,他知冷知暖,从未对我大声说过话。”
“晨起时,我要起身做饭,他总是将我按回被窝,说我身子弱,这样的粗活让他来干。”
“有他在时,我只是单纯的照顾孩子,家中里里外外,全部是他一个人在操持。”
“女儿生病,五岁时,还不会说话,整日只会发疯般啊啊大叫,也是他,不厌其烦地带着她,出去散心,教她认识花草虫鱼,教她写字。”
“我们的日子过得不富裕,可我们夫妻恩爱,他是一个会疼人的人。”
这是第一次,习雅兰从李云娘的口中听到女儿的小时候。
五岁,她竟然还不会说话。
“想必养育她,你们也没少吃苦!”
李云娘眼角的泪,不知何时泛出来,“她刚出生不久,生了一场大病,得了肺病,差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