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关注坊市的冥厄魔主,鼻子差不多都要被气歪了。
四个化神,跟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约战,结果,还被人家连挑三人,甚至那三人,连魂神都没逃出,不知道被哪个,暗地里耍阴的小辈给养灵兽了。
真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冥厄的拳头紧紧攥起,通天灵宝凌月剑,那么好的东西,一剑那个混蛋还不知足,还要拿天外陨铁加炼,变成什么弦月剑,现在这样……,只怕跟魔星卢悦一般,要成他们魔门的心腹大患了。
死丫头还没拿下,这个楚家奇就绝不能再让他活蹦乱跳下去。
“靠近姓楚的,自爆!”
冰冷的声音,传入识海的时候,白英成还有些不敢相信。
站在魔门大义上,他确实不应该让楚家奇长成参天大树,活着成为魔门大患,可是……可是那个要与他同归于尽自爆的人,是他啊!
他不想死。
或者说,他不想死了连轮回都做不到。
那只噬魂鼠还小,肚子还没那么大,哪怕他如崔岭几个一样,今日难逃那一死,可……可他又岂会那般傻的……不相信自己会陨在元婴修士之手?
三个前车之鉴,不,若再加上老周的一条命,是四个前车之鉴。
他早有心理准备,只待一陨命,就马上解脱入轮回,不在那粘粘糊湖,速度快点,又怎么会做不到?
楚家奇虽然渺了一目,可眼神却因为多年炼剑,犀利得不得了。
对方越来越悲愤的神色,绝不对劲。
有悲他可以理解,可是有愤……
“靠近,自爆!”
冷硬的声音,带了强大的命令语气,再次传入白英成耳中。
卢悦在水镜中发现,那个不敢被二师兄击实,不停腾挪的人,在脚步一个踉跄之后,居然越来越靠近师兄了。
这……
她迅速从结界里冲出,正要喊师兄注意的时候,发现熟悉的身影一闪,飞渊已然撕开护罩,站在上面了。
“有我呢。”
飞渊的声音响在脑海里,“人家要自爆,就让他自爆好了!”
有他在,想用自爆的方式,杀二师兄,简直是做梦。
卢悦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上面的战事,已然又起了变化。
化神修士瞬移起来的速度其实很快,二师兄已经连续十数剑,没有成功了。卢悦突然想到最最致命的一点,一下子希望,这个面露悲愤的魔门化神,能干脆利落一点,不要再那样犹豫不绝了。
“怎么回事?”
魔门一个化神修士,带着惊怒,问身边的人。
雷硕他们当然都不是傻子,白英成的不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崔岭三人的死,虽然各有原因,可白英成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已然明白,那三个人是死得太快,没把优势发挥出来。
化神和元婴,在法力上,有个巨大的鸿沟。
只要像白英成一开始那样,不停腾挪,让楚家奇不停发剑,消耗法力,耗……也能耗死他才对。
可是现在……
白英成在干什么?
雷硕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坊市方向。
是……主上又急功近利了吗?
他的心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当初何景银的计划,他其实是赞同的。
一步又一步,虽然被玲珑仙子陶淘破坏了不少,可他真的把手掌伸到道门的最核心,若不是……若不是……
雷硕到底不敢把那份怨言在心里说出来。
活了一千多岁,他知道,有些事,真的急不得。
何景银一直避着陶淘,他也有计划要把她杀了,原本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能把玲珑仙子杀了的。
可是……没时间……
没时间啊!
雷硕看着白英成面如死灰的脸,在心里叹口气,他也没时间呀!
主上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
姓楚的没有分阵相助,一个时辰不行,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定然可以的啊!
雷硕不忍再看白英成,把目光放到楚家奇曾经主持的分阵处。
咦!
魔星卢悦?
他的心一咯噔,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果然是没多少时间。
此时,道门那些个发现不对人,或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爆!”
不容违逆的一个字,炸在耳边,白英成腾挪的脚步再次踉跄了一下。
“叮叮叮……”
楚家奇业已知道,这个人拖不下去了,他的出手,瞬间犀利起来。
他要让这人,连自爆的时间,都没有。
一个不想死,却又不得不听令要死的人,破绽太多,也许机会,只在下一息。
“……爹!”
远远观战的王继贤,只觉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在他的了解之中。
那个曾跟他挑战过的楚师弟,怎么会这么厉害了?
他喊亲爹的声音里,除了不可置信,还有无数的委屈!
曾经,同时逍遥核心弟子,可是……
逍遥的残剑峰是个太奇葩的所在,当年,他先是受了秦天的无数委屈,又被楚家奇两次打得见着就绕,后……后……
当时事情暴露之时,正是卢悦带着玲珑仙子陶淘回宗之后。
虽然表面上是管妮揭发他,可……那段时间,逍遥门集中抓了不少混在宗内的魔门修士,只怕……只怕就是卢悦干的。
“爹!你们为什么对残剑峰的人那样好?”王继贤控诉,“把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们,我……我才是你的亲子。”
楚家奇的剑那样厉害,他的亲爹曾经也把那剑拿在手上研究过几天,若是……若是……
还有他的剑决!
他是他爹的亲生孩儿啊!
那么好的剑决,为什么亲爹就不能帮他求来?
思源神情有些怔忡,在亲儿的抱怨声中,他突然想到当初,与一帮师兄师弟师妹,一起帮着酒鬼师叔找徒弟的情景。
找了一个又一个啊!
虽然大家都很努力,可是酒鬼师叔一生也只有须磨一个徒弟。
那个死小子,从小就不是……
他想说,那个死小子不是好人,可是他说不出来。
须磨虽然脾气执拗,嘴巴也不饶人,可……可哪怕伊水陨落,他生无可恋时,对他这个师兄,还是不错的。
甚至……甚至秦天、楚家奇、卢悦和飞渊……
西南诸星暗淡,也曾压在他的心头,为此,哪所他再疼爱亲儿,对秦天也是诸多疼爱包容,希冀着他,能够奋起的心,不比对亲儿少。
后来,师弟收了楚家奇,他好高兴,哪怕这个小子,天天抱着把剑,十句不回他一句,他也……也好高兴!
收卢悦时,须磨百般不愿意,他们几个老师兄,就差求他了。
可是那个死小子,还是要亲试。
看着他为难那个小丫头,他的手心,从头到尾,都没干过。
好在卢悦没让他们失望,那孩子担起了残剑峰,只为管妮说从一线天出去后,就拜入逍遥门,她就舍了所有身家。
温家与她有隙,那孩子明明不觉自己做错了,对他这个师伯,好像也有些许愧意,从一线天得的降龙木,还有灵草,她孝敬自己的,远比鸿唱他们的多。
思源闭了闭眼,从定神丹到光核……
哪怕几个亲徒弟亲儿子,也没她做得好。
还有秦天,还有楚家奇,甚至连苏淡水他们,也比……
他突然睁目,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了。
“叮……!”
剑鸣声长长响起,避之不及的白英成,被生生的卸下一条腿,喷洒的鲜血,那样红。
就在此时!
白英成和楚家奇的眼睛,都带了必得之意。
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打算,只看谁能更快!
白英成面上显露疯狂,他相信,是他更快,姓楚的小子灵力根本不继,若是……若是主上能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
“爆!”
冰冷的声音,带着急切,白英成知道,他再不爆,神魂就要落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困境里了。
“叮!”
轻轻的剑鸣响在耳边,可他的已经顾不得了,飞起的身体不顾一切往楚家奇那冲去。
“轰隆……!”
好像比雷劫更恐怖的灵气团炸开,坊市里的所有人,都没管明灭不绝抵挡的护罩,全都冲了出来。
堂堂魔门化神,用这种死也要拉一个的打法,实在太……太不是东西了。
观战到现在,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再打下去,楚家奇的灵力不继,最后可能会死得很难看,可……那种结局,他们能接受,这种就……
冥厄忍不住浮起身体,想要看清楚,那柄弦月剑现在是什么样。
白英成的战法,他不是没看见,他也相信,凭这个蠢人的蠢办法,最后可以拿下楚家奇,可……可时间于他真正的大计来说,真得太紧太紧。
更何况,还有这柄远在通天灵宝之上的弦月剑。
他不能让这把剑,再好好的出现在道魔战场上收割性命。
化神修士的自爆,再上它主人的陨命,应该能让它再落一个等级。
一举两得……
爆炸的地点,没有落下任何东西,显然化神自爆的威力,冥厄正要翘翘嘴角的时侯,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你们……你们耍诈?”
看到从罡风层上面缓缓下落的两人,雷硕几个痛心疾首,“楚家奇,你……你怎能要人相帮?”
以为必死的人,虽然有些狼狈,可……活生生地被人救下了,那白英成的死,还有个毛的意义?
“呵呵!想用自爆的方式,拉着我二师兄一块死,你们事先怎么不问问小爷?”飞渊对这些人,满是不屑。
“你……你们……”
雷硕诸人气得浑身都抖,语不成调。
“自爆又如何?”楚家奇冷眼着这他们,“他明明能占据优势,却一步步靠近,面上又是那样一幅悲愤表情,你们以为,我就真的是傻子,只能束手?”
“二师兄,有师弟我在呢,跟他们玩可以,可是受伤,就太不必了。”
飞渊一想到,这位师兄在他拉他的时候,还迟疑的一下子,就满是后怕,“他们没道义,玩死也要拉一个,我们凭什么要陪着?”
是啊!
凭什么?
所以楚家奇在那十分之一息的时间内,就由着自己被师弟拖走。
“你们想要再战,可以再约时间。”他拍拍师弟的手,“我们回去吧!”
眼睁睁地看着人家一个腾挪,就回到坊市护罩里面,冥厄睚眦欲裂!
他的算计,全都失败了吗?
怎么可能啊?
明明……
他把眼睛死死盯向护罩里,那个板着脸,迎向他们的死丫头身上。
“嘭!”
卢悦一脚踢出,与飞渊的脚撞到一起。
“师姐师姐,消消火,二师兄真的没事,就是灵力有些不继了。”
飞渊讨饶,这一脚他要是不帮着接下来,凭二师兄现在的本事,肯定要把脸在天下人面前丢尽。
“我……我是打他吗?我是打你!”
卢悦胸间起伏的厉害,那十几息时间,不仅二师兄没了,连他也不见了,她差点吓死了好吧?
“那么多的地方,你不知道躲,跑到最上面,是显摆你厉害吗?”
卢悦要被气死了,“你等着,我要是不把你练得家都找不着在哪,我就跟你姓!”
耍酷耍帅,耍出其不意什么的,是师弟最爱干的事。
原以为他的这点癖好没什么,她就当养养眼,享受出其不意带来的喜感就好。
可刚刚……
没有养眼,没有喜感,是……是她要跳出来的心脏,是……差点把她淹了的后怕……
“不能怨我啊!”飞渊吓得跳脚,“是二师兄,是他耽误了时间,我没办法才往最上面去的。”
白英成的自爆,连坊市这么厉害的护罩,都晃了好几息,二师兄耽误的那点时间,看着没什么,可修士生死,真的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外面全都是魔修,他这个早就被认准的妖,再加上灵力不继的师兄,去最上面,有罡风层保仿,反而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话,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说出来。
楚家奇发现师妹要吃人的目光,瞪向他了。
他摸摸鼻子,“心是剑,剑是心,当时我……我想跟剑一起狂飚出去的。”
只是飞渊突然撕裂空间,害他没按心意完成,“就算不能跑出去,我也有师伯赐下的护身之宝,顶多……顶多就是受些外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