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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末在京城召开的奇门江湖大会结束之后,不甘就这般唯官方是从的奇门江湖各大宗门流派、世家,乃至于那些散修术士,就官方强行通过了为诡术正名一事,委实热热闹闹地抗议了许久,表达着己身的不满和愤怒。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青鸾宗和耀皇宗都无奈地委婉接受了现实,江湖上还有谁会去做那个出头的鸟儿呢?
不过,奇门江湖人士们私下却都提高了警惕性,以至于事关己身的一些江湖冲突,都暂时颇有默契地相互搁置,静待江湖事变。
谁都知道,为诡术正名一事,山门是持反对意见的,官方强行拍板通过了为诡术正名的决议,实在是显得太过突兀和强势,据说山门因此开始暗中介入奇门江湖。天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诡谲风波。而且,不论山门和奇门江湖是否乐意,至少表面上诡术已经被正名了,伏地门一众罪人潜逃,诡术传承者刁平名正言顺地开始在全国各地找寻仇家,那么万一,这诡术传承者魔性大发,如历史上那般,在奇门江湖大开杀戒的话,灾祸会率先降临到谁的头上?
在山门和官方两者之间,奇门江湖各大势力又该如何站队?
也难怪江湖人士如此忌惮和小翼,毕竟不是谁都有着青鸾宗和耀皇宗那等强横到可以俯瞰天下的势力林慢慢的修仙记。
与此同时,一些暗中能与山门搭上线的江湖势力,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能否趁着当前看似稳定实则微妙的局势,寻得机会从诡术传承者刁平和王启民的手中,得到诡术传承的永生绝密。
毕竟,王启民和刁平术法修为再如何强横,可现在是高科技时代,一颗子弹能要了他们的命,当然也能重创他们!
一时间,奇门江湖上暗流涌动。
夏初。
一条消息迅速传遍江湖,诡术传承者刁平云游至湘南与粤海交际之地时,追踪到伏地门副门主廖永善一家。
廖永善和他的女儿廖玲、女婿顾先军被杀,妻子因惊恐而疯。
还真让刁平,给找到了!
要知道,这千万里江山,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在震惊之余,奇门江湖人士暗中纷纷思忖判断,应该是入了醒神之后就闭关的铁卦仙程瞎子,给予了刁平在复仇路上的指点,否则的话,自伏地门从京城出逃至今,还不到半年时间,廖永善怎就如此倒霉地被刁平给撞上了呢?
而得知消息的苏淳风,则是有些欣慰地感叹,刁平戾气未增——王启民亲自打来电话告知,刁平杀廖永善是为报仇,杀廖玲和顾先军夫妻,是因为这两口子不自量力为救廖永善,施术与刁平对抗,自然被心性狠戾的刁平干脆利落地击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至于廖永善的妻子,则纯粹是因为长期以来饱受压力战战兢兢,骤遇刁平出现,丈夫女儿被杀,所以吓疯了。倘若换做京城之战以前的刁平,廖永善的妻子,廖永善年幼的外孙、外孙女……都别想活下来。当然,那样的话,诡术传承者的残暴,必然会引起公愤,官方都不好保全他们。但相应的,这种残暴对于江湖,却有着极为强横的震慑力。
有些事情,总是利弊参半。
这一点苏淳风和王启民,都心知肚明。
但莫说是重生来过,纵然是前世的苏淳风,在奇门江湖上何等霸气嚣张强势,也未曾做过灭绝人性的事件。
他,也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行为。
……
……
炎炎夏日。
午后,西边的天际处忽然涌起一团团的乌云,伴随着滚滚雷鸣声,很快便遮天蔽日,恐怖的闪电在浓云密布的天空中撕扯出一道道骇人的明亮口子。
大雨倾盆而下。
金州县陶瓷村村北。
一位身着土黄色僧袍,戴着粗大佛珠的老僧缓步行走在大雨滂沱的小巷中,任凭雨水浇身,鞋子沾满泥泞,来到了铁卦仙程瞎子居住的那套宅院的院门前,拾阶而上,抬手轻轻叩响了斑驳陈旧的木门。
屋内。
保姆正盯着自家的儿子在窗前写作业——自打开始服侍程老先生以来,这位保姆便被允可,偶尔家人不方便的情况下,可以把孩子带到这边来。而且在程老先生家里做保姆,还有更多的便利自由之处,比如有事来不了时,也无需打招呼请假异宠最新章节。不过这位品性善良老实的青年妇女,断不会因此而生出骄气。
听得外面叩门声响起,保姆便走到屋门口取了伞准备出去看看。
这时候就听得里屋传出了程老先生的吩咐:“小林,不用去理会外面的来客。”
“哦。”保姆听话地放下了伞。
外面。
叩门声又响了三下。
浑身湿透的释醉大师双手合十,轻声道:“贫僧释醉冒昧来访,还望铁卦仙允可,容贫僧面见相谈。”
室内。
静坐于桌前的铁卦仙一手掐指,意念向外传递:“鄙人与佛无缘,与释醉大师交情不到,且已经闭关,还请释醉大师见谅。”
“铁卦仙卦算因果,神识觉醒,贫僧不得不问。”
“与你何干?”
“当今奇门江湖上诡术重现,是为妖邪,苏淳风双术同修超脱轮回,贫僧便要问个明白,佛,亦要问个清楚。铁卦仙乃世间罕有的卜算大师,虽然玄门与我佛密宗分属两教,但铁卦仙应该知晓其中事理,因果不可乱。”
程瞎子松开手,唇角微翘,吐出一个字:“滚!”
“贫僧既来之,自然要与铁卦仙面谈,还望铁卦仙成全。”释醉大师神色淡然道:“缘到,驱不散。”
“要么在门外坐化,要么,减寿十年入门。”铁卦仙冷笑。
“贫僧参佛修禅未有金刚身,却有金刚心,坐化十载,进门相谈亦是十载,请铁卦仙开门……”
室内。
铁卦仙冷冷一笑,对外面吩咐道:“小林,去给来客开门!”
“哦。”
保姆面露一丝疑惑,起身拿了伞走出去。
院门打开。
身着土黄色僧袍,浑身湿透的释醉大师双手合十,向保姆微微躬身,继而深吸一口气,迈步过槛。
一道闪电划破当空。
随即恐怖的炸雷声仿若在这处宅院上空响起,房屋都颤抖了起来。
保姆吓得打了个激灵,匆匆关上院门往屋内跑去。
在窗前写作业的孩子,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炸雷声,吓得从窗前跑开,瑟缩在室内墙角处的沙发上,惊恐不定。
跨门槛而入的释醉大师,脚步稳定。
然而当他几步走到院中间时,却骤然仿若背负上了一座大山般,腰身佝偻了下去,步伐停下来,大雨浇身,闷雷阵阵当头响彻,闪电游丝般交织着出现在低空的漆黑云团中,好似天神狰狞的怒目睁张。
“多谢铁卦仙有请。”释醉大师双手合十,艰难迈步。
随着他极为缓慢的迈开步伐走动,原本不太明显的脸上褶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拉长,待他走到正屋门口时,脸上的肉皮已经干枯松散下来,耷拉着犹若老树皮,似乎瞬间入百年高龄,被雨水浇湿的银白色胡须也变得没有了光泽,灰土土干巴巴的,似乎轻轻一扯就会断裂重生军营成长记。
站在屋内的保姆,看到刚才还神采奕奕的老和尚,突然间就变成了这般模样,顿时吓傻了。
“小林,带着孩子回家去吧。”铁卦仙的声音轻轻淡淡地传出。
“哦,好,好的……”保姆回过神儿来,赶紧帮着孩子把书本收拾好,打着伞拉着还不敢往外走的孩子匆匆走了出去。
释醉大师轻叹口气,浑身压力陡松。
只是他的腰背,再也直不起来。
就这般,佝偻着腰身,缓缓走到内室的门前,掀开门帘,推门而入。
室内。
戴着一副墨镜的铁卦仙稳坐在木桌旁,神情淡然地说道:“道家言谶语,是唯恐泄露天机过多伤己身。佛门讲禅机,以辨缘来缘去,能否悟禅意……既然如此,今日我便给释醉大师打个机锋,能否参悟,便要看释醉大师的悟性和你我的缘分了。”
“请。”释醉大师未落座,双手合十躬身。
“你走吧。”
释醉大师怔住,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铁卦仙。
许久。
两人皆不言语。
释醉大师躬身施礼,转身离去。
这正是:
十年阳寿轻抛去,只为登门知天意。
参佛修佛金刚心,换得一事悟禅机。
蹒跚迈步出门,年迈的释醉大师从随身的挎袋中,拿出了一壶劣酒,在滂沱大雨中边走边喝——释醉释醉,不醉酒,怎能释?
稳坐室内的铁卦仙,轻叹口气。
倘若这般纯粹带着玩弄对方的心机所言所行,却被这个修出了金刚心的释醉大师,真的参悟到了什么……
这,算不算泄漏了天机呢?
平阳市。
金茗茶馆二楼的一间雅室里。
拿着抹布正在擦拭桌子的冯平尧老先生,忽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微微皱眉细细感应一番后,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奇门江湖啊,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透,却也让人越来越好奇。一大把年纪了,这算不算,也入了奇门江湖?”
……
千里之外。
王启民站在海边,观远海天际,一道龙吸水冲天而起,气象浩大。
身后不远处,肩头负伤的刁平脸颊苍白地坐在长椅上,目光森寒冷冽——他被人用枪打伤了,这让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杀死一个人,其实很简单。这颗子弹没有打死他,是因为师父及时警觉,施术重创了那名枪手。
以后呢?
刁平不知道,此时看似如以往那般古井不波的师父,内心里已然大浪滔天惶恐不安。
因为此次刁平被枪击,王启民数十年来第二次去尝试着唤醒诡术传承,但这次……他惊愕地发现,神秘的诡术传承,没能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