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去,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少女,脸上一片青紫肿胀,很显然是被巴掌给用力扇的,同时脖子上还有一圈青紫痕迹,这是被掐出来的,手臂和小腿也都是血痕交加,大腿和小腹上的衣服都渗出了血迹。
她相信,若是没有宋小军去报警,这个姑娘绝对挺不过今晚。
“刘队,她的伤势很重,恐怕伤到了骨头,不能轻易移动,得让救护车来。”
刘京飞看到了,他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将宋小军交到身边张晓东的手里,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村支部打电话,再让所里多派些人来。”
“好,要快。”李娟凝重的点点头。
一身警服的刘京飞走在村子里,好些午后出来遛弯的人看到他,都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大娘,你们村支部在哪里?”他问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大娘。
老大娘看到对方的笑容,倒是没有太紧张,冲着屋子里喊出来小孙子,让人带着他去村支部。
来到村支部,刘京飞出示了证件,说是要打个电话。
在村支部里看着电话的是村长的孙女,长得不咋地却好吃懒做眼高于顶。
看到警察时,吓得她差点没把嘴里的苹果给吐出来。
刘京飞先给所里打了电话,说是这边情况有些严重,人手不够,需要派人开辆车过来,随后又给县医院打了电话,说这边有重症患者,需要救护车。
打完电话后,他给村支部留下了电话费,然后大跨步的走了。
张勇一家人都忐忑不安的躲回屋子里去了,他们可不敢去后院看热闹,万一哪里不对劲,被抓走那可就毁了。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对警察有种天生的敬畏,单单是一个村长,就能在村子里呼风唤雨,更别说是这些大盖帽的警察了。
“他爹,这可咋办?”张勇媳妇惧怕的问道。
张勇向来霸道的人,此时也脊椎骨被汗水浸湿,同时脸色黑的如同锅底灰。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怕啥,宋小花害死了我哥,她就该偿命,警察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吧。”张勇女儿翻着白眼说道。
“是这个理儿。”张勇媳妇稍稍有了底气。
可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恐惧,却没有削减多少。
“……小军!”躺在柴草堆上的宋小花低喃着,“小军别怕……姑姑,姑姑会保护你的……小军!”
宋小军跪坐在宋小花身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的喊着姑姑,可惜宋小花现在“昏迷”着,不能回应她。
李娟看到这一幕,莫名觉得心酸,她用一张湿帕子轻轻的给宋小花擦拭脸上的血迹,看到额头破开了一条口子,擦掉后不多久,就会有新的血液渗出来,她不敢擦拭了。
“小军,你爸爸妈妈呢?”她轻声问道。
宋小军哭的抽噎不止,“爸爸妈妈死了,我只有姑姑。”
“……”莫说是李娟这个感性的大姑娘,就是旁边的张晓东也觉得心口发堵。
只有姑姑了,可是这个姑姑也是个孩子呀。
这家人到底多狠毒的心肠,能将一个小姑娘打的全身无一完好,现在可是新社会,地主早就被斗倒了。
打完电话后十来分钟的时间,村口就开进来两辆车,其中一辆是救护车,另外一辆是警车。
县城警察局里只有一辆警车,平时都是所长去市里开会才用,再就是遇到重大案件,不然谁也不能随便开,更不允许私用。
而与此同时,还有姗姗来迟的杏花婶子。
倒不是她多拖拉,而是中途岔气了,不得不停在路边喘息平复,这才耽误了功夫。
此时看到两辆车进了村子,杏花婶子顿时也顾不得别的了,拼了命的跟在后面狂踩脚蹬子。
警车和救护车进门,在村子里轰动起来了,大半个村子的老百姓都从家里出来,跟着两辆车后面去看看到底出啥事了。
等瞧见两辆车停在张勇家门口,都寻死着难道是张勇报警了?
毕竟今早张勇的儿子死了。
“杨所,你去看看吧,我……”刘京飞眉头蹙的紧紧的,“我忍不下心去看第二眼。”
杨所是县派出所的副所长,这次刘京飞打电话回去,说是要多派两个人,情况严重,正好他在所里,也跟着过来了。
刘京飞是县派出所的得力干将,不出意外等到所长升上去后,他担任所长,副所就是刘京飞了。
杨所大跨步进了张勇家,然后在刘京飞的带领下,来到后院。
“杨所。”张晓东看到他,抬手指了指那个杂物间。
杨所带人上前,看到李娟身边的少女,眼底顿时有波涛在翻涌。
“这是谁下的手,将人打的这么厉害?当现在还是旧社会,能够动用私行?”他长得人高马大,嗓门也是浑厚有力,即便是害怕的躲在屋子里的张勇一家人也听的清清楚楚,将那一家人给吓得不断发抖。
很快,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进来,先有一位医生给宋小花做了检查,脸色也一点点的凝重起来。
“姜医生,这小姑娘什么情况?”杨所问道。
姜医生收起听诊器,“情况很严重,内脏恐怕有破裂,颅骨也被重击,腿骨还有轻微的骨裂,具体要带到医院里做详细的检查,幸亏发现的早,不然挺不过今晚。”
姜医生每说一句,现场的人就多一分愤怒。
杨所看到哭的沙哑的宋小军,蹲下身给他擦了擦眼泪,“小朋友,告诉叔叔,是谁把她打伤的?”
“是他们家。”宋小军哽咽的说道。
杨所回头冲刘京飞喊了一声,“小刘,把这家人带去所里做个笔录调查一下。”
听到这句话,潜藏在宋小花身体里的灵魂这才彻底的闭上了眼。
不急不急,一切不过刚刚开始。
宋小花被担架抬出去时,正好碰到杏花婶子在张家门打听情况。
“……”她瞧见躺在担架上的人,脸色瞬间僵硬了,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走上前来。
“请让一下。”抬担架的医护人员开口道。
杏花婶子看看默默掉眼泪的宋小军,再看看担架上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子,声音哽咽沙哑的问道:“小军,这是小花?”
“呜呜呜,婶子……”看到杏花婶子,宋小军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杏花婶子富态的身子略微晃了晃,只觉得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