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哪怕在药物的控制下,江子箐也一样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了出来。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无父无母,只身一人靠着奖学金和国家补贴,才顺利读完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警局工作。
这份工作是我从小就想要做的,不为别的,就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少一点冷漠和悲剧,我经历过许多,也见过许多骇人听闻的案件…
可没有哪一次,是比一八年碰到的那起案件,更让我觉得震撼,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决定转到别的部门,跟进打击人贩子的相关事宜。”
什么样的案件,能影响到姐姐这种程度。
甚至还改变了事业上的规划。
江子苏很好奇,也迫不及待想要一同参与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想要感同身受,想要与姐姐有一样的共鸣。
他问了,“案件发生了什么?”
江子箐皱了皱眉,她想要从药效当中挣扎出来,可是没用。
即便这具身体用锻体洗髓经重锻过,也日日摄入了大量的灵泉水,可这些在迷雾香面前,通通没用。
她不想说出答案,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精神,思想,甚至是,都好像变得不是自己的一样。
江子箐听着小孩的问话,她像是一个旁观人。
此时此刻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撕开真相,把所有的秘密都袒露出来。
毫无保留。
赤裸裸的。
全部倾吐而出。
心里头只能干着急,却毫无办法。
不想去回忆的那些黑暗记忆,在今日,通通想了起来。
江子箐看着床帘,眼睫颤了颤。
“当年那个案件是一个全家煤气自杀事件,当时自杀的人有两个大人,三个十多岁的男孩,以及一个十六岁的女孩,那个女孩是小女儿。
在调查途中,我发现这并不是单纯的自杀案件,除了小女儿之外的其余五人都是他杀,凶手就是小女儿,小女儿在杀了家人之后,也放了煤气自杀。
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我在调查期间,发现其中牵扯甚广,那家人的小女儿是领养的,说好听点,是领养,其实就是被拐卖辗转了几手,最后到了那家人的手里。
女孩经历过许多惨无人道的事情,那家人全都是变态,据我的走访发现,女孩在那家人手上遭遇过许多非人的虐待,你敢想象吗?当年,她被领养的时候,不过十二岁!
可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竟然连十二岁的小孩都不放过,一家子男的做出这种禽兽之事,当家母亲竟然视若无睹,没有阻止,没有报警,而是默许了他们疯狂的行为。
那段黑暗像是压在她身上的一根导火索,我发现,在她犯案之前,曾经尝试过各种求助,可是没有用,当时接到报案电话的人,没当回事,没有证据不能立案。
其他地方,也同样的求助无门,在她身上,我放佛看到了自己,可比起她,我又幸运了许多,我走出了孤儿院,上了学,有了自己的人生。
可是她却永远的停留在了...十六岁这个花一样的年纪。
这起案件就是一场悲剧,若是女孩没有被拐卖,她或许现在就有一个幸福的生活,若是她求助成功,有人帮了她,说不定她就不会走上这条绝路,可是...人生在世哪有‘若是’两个字可言。
我改变不了过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不让这种悲剧再次发生在别人身上。”
江子苏听完感觉没有她那样的复杂,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他已经见过太多了。
过去的两世,他看透人生百态,经历过那么多世态炎凉。
一颗心,早已变得麻木不已。
相比较于他,姐姐放佛一朵没有经过世俗污染的小白花,让人忍不住生出呵护之心。
“姐姐以前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之分,在我看来,能活着吃饱饭就是最大的幸运。”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在福利院顺利长大,已经算是幸事了。
她没有被拐卖,也没有饿过肚子。
除了那每日复一日的拳打脚踢,她真的找不到其他不好的地方了。
况且这些事情,江子箐早已看淡了。
身上的疼痛已经不在,疤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不见。
她现在过得很好,早已淡忘那些事了,可能唯一能记得的,估计就是那一张张丑陋扭曲的脸了。
这些话,江子箐憋着没有说出来,小孩也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继续问。
有了大概的了解就够了,他也不舍得让姐姐因为这些难堪的回忆,而太过难过。
日后,有他在。
这些事情都都不会再发生了。
不管过去多久,他都会一如初心的珍惜她,爱护她。
但凡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双手奉上。
只要姐姐...不离开他。
江子箐讲了许多,小孩一直看着她,安静聆听着姐姐过往的经历。
他的眼里闪烁着心疼。
许久。
卧房内,终于恢复平静。
江子苏躺在姐姐的身边,侧身半曲着。
手指轻轻挑起姐姐那垂落在床上的乌发,一道内力直接轰断成了两截。
他拿到跟前,闻了闻,眼底透出眷恋痴迷,他勾着嘴角,也把自己的头发轰断了一截。
江子苏拿着两簇头发,用红丝带绑在了一起。
结了这发,日后姐姐就是他的了。
他摸着丝带,用布包了起来,然后塞到了怀中,打算日日带着这两簇断发。
忙完,江子苏还是没有一丝睡意,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江子箐沉沉睡去的那张脸,心里的躁动越来越按耐不住。
利息...
差点忘了。
他凑上去,一把叼着江子箐的耳垂,然后咬了下去。
江子箐中了迷香,没有小孩的控制,她根本就醒不过来。
哪怕是耳垂疼得要命,可她那双眼还是无比沉重,压根就睁不开。
也呼叫不出来。
只能憋着,忍着,感受着那尖锐的痛意。
流血了。
估计牙印还挺深,也不知道几时可以消去,这个地方的牙印实在是太过暧昧了。
而且这个耳朵根本就没法藏起来,除非她这段时间戴帽子,或是不出门。
江子箐又麻木又感到羞耻,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中了药还能有意识。
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