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小心去一趟欣妃那里。说些该说的。”
年世兰打眼往景仁宫瞅。算时辰,皇后今日对云霏的教导也差不多了。
安陵容不能去请安。她还得照着规矩去。
年世兰款款行至景仁宫门口。恰好景泰也呼哧带喘的来了。
“娘娘,奴才去内务府将咱们这个月的月例银子送回去了。不耽误给宫里人派发。宫里人都可谢谢娘娘了呢。”
年世兰满意一笑。欣妃果然是个聪慧的。
皇后给云霏请的这个教养嬷嬷,只一眼。年世兰便知此人道行很深。
虽是白发染鬓。体态却呈现一种轻盈感。不是瘦得可怜,是瘦的合适恰好。可见日常的保养有道。
那嬷嬷便是坐着,手,脚都放的极其规矩。唯一缺憾的只有稍稍弓着的背。年世兰细看见皇后一直不服输的挺着脊梁, 便知是那嬷嬷有意为之。
慕然就想端皇贵妃来。她身上似有这个嬷嬷的影子。只是背比嬷嬷挺得直多了。不怪皇后不肯松懈。
年世兰给皇后请了安,也乖乖坐在一旁。看嬷嬷教导规矩。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今晨的课业便结束了。
见嬷嬷停了授课,剪秋便道:
“欣妃娘娘来了。”
年世兰合上茶盏。她挑的时候真好。谁也起不得疑心。
欣妃坐下自是再三谢了皇后对云霏的教导,又稍稍与嬷嬷客气了一二。如此举动,使得皇后很高兴。
“欣妃。本宫瞧云霏哪里都好。就是瘦弱了一些。可怜的孩子,可是要好好补养补养。本宫叫御膳房午膳给你们母女添了一道蹄花汤。”
欣妃受宠若惊。起身谢恩。
“皇后娘娘慈母之心。臣妾领受。云霏能得皇后娘娘教诲,臣妾已经喜不自胜了。娘娘不需为我们操这许多的心。”
“安嫔有孕。娘娘该多分些心神给安嫔娘娘。延禧宫住着安嫔一个人。可莫要冷了热了。臣妾听剪秋说,安嫔今日就有些冷了。”
“这请安也没有来。”
皇后笑着。她对外只能以安陵容自身有问题这个理由搪塞众人。
“是啊。安嫔肚子越发的大。雪天路滑。本宫不忍她一个人奔波。她又是头胎。本宫只盼她平平安安的。”
欣妃微微甩动手中帕子。一副深有体会的表情。
“可不是。孩儿都是娘亲的宝贝。皇后娘娘着实是仁心动天。说来臣妾也该去多瞧瞧安嫔妹妹。”
话说到这儿,年世兰不得不赞欣妃是个会说话的。将皇后的面子抬得高高的,还能得自己想要的。
皇后迟疑了一会。
欣妃到底还是对昨夜的事情有些了解。瞧她话语里投靠之意。可知其不知全貌。但皇帝不许她插手安陵容养胎的事情。欣妃是绝对知晓了。
皇后看一眼端坐不言的云霏。
皇后心里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成全欣妃。主要是迟疑该不该给欣妃保障。压安陵容一头便是欣妃要的保障。
“娘娘。您的茶水凉了,奴婢给您换一盏。”
剪秋上前撤走了皇后的茶盏。不多时又换了一盏。年世兰留意到剪秋换掉了皇后原本用的青玉茶盏,换成了白玉茶盏。
皇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剪秋提醒的很是。若是她今日让欣妃走了。欣妃就难把握了。她眼下也缺人。
“欣妃。按说你已经是皇上的欣妃,该独居一宫。再怎么也是一宫主位。
从前你与祺妃住在一块不适。便迁去了别宫。你现在住的寝宫。是挺好。只是,远了些。小了些。”
“这样。你便挪去延禧宫。你乃是四妃之首。做延禧宫主位是应当。
延禧宫也离本宫的景仁宫近一些。好歹本宫日常教导云霏方便了许多。就是皇上也能时常去延禧宫瞧瞧。”
皇后这是接纳了欣妃的投靠。
但皇后要欣妃彻底与甄嬛断绝关系才接受她的投靠。
欣妃没言语再谢恩。便是答应了。
皇后与欣妃才说完。江福海便道皇上带了温实初去瞧沈眉庄去了。
皇后不想听这些。只说各自午膳。便散开了。
欣妃投靠了皇后,与年世兰也可光明正大走在一处。
两人缓缓走着。
“恭喜欣妃。”
年世兰是真的高兴。欣妃是不是靠谱的帮手不要紧。最起码不会是恐怖的对手了。
“多谢娘娘。”
欣妃重重咬字。只是也只是如此。她还是很谨慎。
她很清楚。皇后准了她。可也有弊端。若是安陵容有个好歹。她也不知今日这一遭是福是祸。不若还是这样的好。
年世兰知她谨慎。也不多言,各自散开。
碎玉轩内。
温实初刚号了脉。跪在地上回话。
“皇上。惠妃娘娘。公主身子无恙。只是这几日冷了,少出去的好。”
沈眉庄在为皇帝盛汤。皇帝瞧她心无旁骛的样子。便知。温实初没有告诉她不该告诉的。
饮下半碗鸡汤。
“恩。你医术好。公主交由你放心。只是行事多仔细。丢丸药这样的事情可莫要再发生了。若不是惠妃替你求情。朕决不轻饶。”
皇帝还在警告温实初。
温实初磕头道:
“微臣谨记。”
皇帝没回温实初的话。
“静和的药,需要的那几味药,朕已经着人找了。只是这药到底是紧要的。
一时温实初丢了药宫里就四散开了。可见你身旁的人不好。照料静和的人都换一换。”
这话便皇帝不说沈眉庄也想换。她查来泄露静和丸药丢失的便是那里头一个嬷嬷。皇帝如此说了。她自然是答是。
皇帝也仔细看她。再次确定沈眉庄的行为举止与往日一般无二。
沈眉庄碎玉轩打发下人的消息。很快,落入端皇贵妃耳中。
“娘娘。这是奴婢昨夜和一元去太医院取药时。无意发现延禧宫一个小太监丢的。”
吉祥将一根银针递给端皇贵妃。
“姨母跟前就这两个人。取药还得他们去。姨母这是何必?”
说话的人是齐允儿。她将要出嫁。恰逢新岁。端皇贵妃召她入宫。说是预备了好些嫁妆。要她来见一见。
齐允儿一听端皇贵妃跟前就两个人还得亲自去取药。少不得说句心疼的话。
在她心中端皇贵妃。便是除皇后之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妃。如此韬光养晦,太过小心。
端皇贵妃冲着她一笑。
“本宫跟前用得上的就这两个丫头。头前是太医院温实初给本宫诊脉。前几日温实初受了贬斥,本宫也不好给人添麻烦。不过是取药而已,不算多大的事情。”
“再说不去取药。也发现不了如此紧要的事情。”
说着端皇贵妃便将那枚银针递给了齐允儿。
她原是个不在意的。见端皇贵妃如此谨慎。少不得也用心起来。
“咿,姨母,这针上有东西。”
齐允儿是个懂医术的。借着日光瞧这针上有些不对劲。
“吉祥,点灯。”
端皇贵妃昨夜就得了这针,只是自己看了许久未曾瞧出个一二来。特特叫了齐允儿入宫。
齐允儿有个旁人不知的秘密。自将她接回齐府,端皇贵妃便请了一位大夫暗中教养她。
只望齐允儿得一二保命本事。
“是毒?”
端皇贵妃少见露出着急的神态。
“是明矾和血。银针通体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