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昨日为不惹人嫌疑,故意在安华殿待了好久。回来时不知是安华殿的香烛熏的还是跪得太久身子虚的。一觉到天明。
方起身见景云打了珠帘进来。
“娘娘。皇后娘娘今日免了六宫请安。带了安妃往延庆殿去了。”
景泰取了一朵米珠穿成的五瓣兰花状的米白珠花缀于发髻中。 年世兰又往大拉翅上添了一串米白色的串珠才算完事。
“皇后娘娘管用的只这一招。安妃有孕皇后娘娘什么好的都给了安妃。日日将人留在自己景仁宫。现在轮到端皇贵妃。请不过去人了。就自己日日往延庆殿跑。
皇后娘娘都去了。本宫自是有样学样。
端妃肚子里那孩子要是个没福气。吓也吓死了。”
皇后屈尊纡贵,目的很明确。叫六宫人都在意端皇贵妃的肚子。也叫皇帝瞧瞧皇后的贤德。若是能真折损了端皇贵妃的肚子。再好不过。
年世兰装扮完毕,出了延庆殿不多远。遇上了竹息。
“奴婢来的可巧了。要是晚一步,娘娘是该去延庆殿了?”
竹息拦了年世兰去延庆殿的路。年世兰自是跟着竹息往慈宁宫去。昨日太后和胡蕴蓉所为她还记得。
太后已经给了慎郡王和孟子语难堪了。也提醒了孟子语小心甄玉娆。今日还叫年世兰过去。年世兰想大约还是为了甄玉娆和慎郡王的事情。不若也想不出旁的来。
太后见了年世兰果然也是说此事。
“哀家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一事儿要你替哀家去做。
哀家病在慈宁宫整日里也操心不上六宫的事务。六宫妃嫔前朝都是要操心的。皇后和皇帝各自顾一半。哀家本不必再操心。可偏眼下有件事儿。哀家不得不要你去替哀家做。”
年世兰心里有数。太后这是埋怨皇帝皇后都不将她放在眼中。
尤其是埋怨皇后。找年世兰不是目的。要通过年世兰把话递给皇后才是。如此算是给皇后一个机会。
年世兰絮絮听了太后说的。她被太后请去慈宁宫的消息很快落入皇后耳中。
“太后又叫她去了慈宁宫?
太后叫她去一次。给她一样好东西。安胎药的方子。元澈。九阿哥。她的祺妃之位。太后当真是对本宫这个乌兰那拉氏的皇后不满意至极。”
皇后将年世兰每每见太后所得都数了出来。可见积郁已久。
剪秋想劝慰皇后,太后做的一切只是给皇后看的。其实无论是哪一样都是帮着皇后的。可她晓得皇后听不进去这些。皇后心里且介意太后呢。太后说的皇后最厌烦。
她正想呢。安陵容添了一把火。
“娘娘不必担忧。祺妃已经养了世子和九阿哥。太后总不能再塞一个阿哥给她。就算她身后无家族依靠,可也是不合适。”
皇后立时着急了起来。她扯着脸皮去端皇贵妃延庆殿陪着。太后却在背后扯她的不是。真真是叫人心肝都气疼了。
剪秋也有安陵容这样的心思。可没说出来,安陵容这么一说剪秋也顾不得太后和皇后的关系需不需缓和。当即安排起来。
“娘娘不着急。奴婢叫人去慈宁宫等着去。祺妃一出来就能收到九阿哥不舒坦的消息。她一定会来的。”
年世兰出了慈宁宫也确实听了九阿哥身子不舒坦的消息。叹了一句皇后是斗不过太后。往景仁宫去。
“太后只是说叫娘娘多多和孟福晋说话?这倒是奇怪。孟福晋和娘娘往来甚少。”
年世兰来了景仁宫后。说了太后和她说的。要她无事了多多开解孟子语。皇后不信。安陵容也不信。剪秋更是直接说出了疑惑。
年世兰剥了一荔枝。温润的汁水溢到手中。年世兰一脸无奈。
这次她真没对皇后撒谎。太后和她说第一件要紧事情,就是要她好好照料孟子语。
“臣妾也觉得奇怪。太后就和臣妾说。臣妾养了元澈在跟前。元澈也是世子。慎郡王和孟福晋迟迟没个子嗣。叫孟福晋多多来臣妾跟前坐坐。也是奇怪。”
这是太后和年世兰说第二句。年世兰看着皇后和安陵容一副都懂得了的神情。知道太后要她传话的作用起到了。
太后话里意思就是要孟子语多跟有两个孩子的年世兰亲近。如此也能早日有个孩子。
皇后心头重石落地。
“既然太后都说了 。你且多看顾一二。她若能得了子嗣,来日也会谢你的。”
皇后看年世兰一副未曾生养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不欲多说。心底里笑太后。若跟着孩子就有用。年世兰早该有个孩子了。
皇后正想呢。安陵容冷不丁说了一句。
“其实太后这嘱咐倒不该是嘱咐给祺妃妹妹。该嘱咐给慎郡王才是。臣妾虽久在宫中。可也听了不少慎郡王府中的传言,尤其这几日传言格外的多。
宫里又传起了当年慎郡王求娶纯贵妃的事情。
昨日臣妾和祺妃妹妹同去慈宁宫。仿佛瞧见孟福晋哭了。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事儿。当年孟福晋知晓慎郡王和纯贵的事情也闹了一场的。”
皇后本都放松的心。骤然绷紧。年世兰说的和安陵容说的可不是一回事。皇后疑惑的看年世兰。
年世兰很无所谓吃着荔枝。
“是吧。我没在意。她哭给太后又没哭给我。要这么说。皇后娘娘。臣妾万不敢叫孟福晋过去翊坤宫。万一真有个什么。臣妾可如何是好?”
皇后愁色爬上脸颊。年世兰想的什么。太后说的什么意思她可动脑子想了。
不过她大抵是确定孟子语和慎郡王在太后跟前因为甄玉娆闹了不愉快。太后才叫了年世兰去听了些有的没的。
实则都是想将话传给自己借着自己的手料理了他们。
皇后不得不叹息太后手段。太后是早知安陵容心细。可偏要叫个糊涂的年世兰去。就是为了叫皇后看太后手段高明。
太后也知皇后虽晓得处置他们必须要动甄玉娆。可断定皇后一定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皇后自得了这个消息便想着如何筹谋布置。只是一时不得法子。也不指望年世兰早早打发了她。
安陵容倒是想了一个大胆法子来。
“甄嫔一生的过错都从纯元皇后那件吉服闹的。若是纯贵妃能晓得甄嫔的吉服一开始不会穿错,是有人刻意为之。必然会闹起来。臣妾听说她醒来了后。最为怨恨的就是皇上。
起初是皇上不肯见她。而今是她不肯见皇上。”
安陵容说的法子实在是冒险。皇后心里发抖。
“当年那件衣服是本宫安排人送去的。而今翻出来于本宫何益?”
安陵容也很紧张。她很怕皇后不听她的劝告。
“当年那件衣服本就是绘春送去的。若是差错也是绘春的差错。因为绘春害了甄嫔一辈子。纯贵妃焉能不恨。她若恨了。就想报仇了。这宫里能替她报仇的。除了慎郡王再无第二个。”
皇后心热如火。
慎郡王若是出手,那必然是谋逆。甄玉娆必死无疑。
安陵容和皇后在景仁宫待了许久才出来。
安陵容刚抬脚。听见了年世兰的声音。
“你倒是狠心。杀绘春。还想害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