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慈宁宫安静的出奇。这样的静谧也算是一种严酷的折磨。竹息和太后都不言语。年世兰也不敢扶着景泰的手。自己走到太后跟前捧着书给太后请安。
“臣妾参见太后。蓉嫔生产险些血崩。皇后娘娘亲照料去了。前几日从太后这里取的佛经用完了。叫臣妾送回来。”
胡蕴蓉血崩皇后去了只做了善后。年世兰也不得不将所有功劳都归到皇后头上去。
太后微微咳了一声。夏日的夜晚暑热阵阵。可惜太后身子不利落不能用冰。年世兰已经热的出了汗,还得行着礼很是难受。
竹息见了太后的眼色。从年世兰手中捧过佛经递给太后。太后不接叫放在一旁。
“皇后不得空哀家是知道的。哀家身子不适。后宫去的少。十一阿哥可好。你既然去了也一并告诉哀家。”
太后有意不叫年世兰起来细细磋磨。年世兰替皇后做了这事就晓得要承受什么,仍旧跪着。
“十一阿哥很好。安妃亲自看着的。皇后娘娘和皇上说了安妃的功劳。安妃去侍候皇上了。”
太后神色微微动容。皇后叫安陵容留在养心殿笼络皇帝。派了年世兰膈应自己。看年世兰手足无措的样子。也知道是个叫皇后摆布了的。无奈拿起经书翻了翻。
“这样很好。皇帝没了端皇贵妃这个孩子心里不舒坦。不过后宫总是有人能生孩子的。皇帝懂得疏解心绪才是要紧。皇后做的不错。
你回去告诉皇后一声。叫她务必照料好蓉嫔。过几日蓉嫔宫里还要住新人。是不能闹了蓉嫔月子。”
皇帝的心思要紧。
安陵容能侍寝太后也能想明白皇帝有意为之。于是只能选择敲打敲打皇后罢了。
说了这话才叫年世兰起身。又叫竹息给年世兰准备了茶水。
太后和年世兰并无多的话可说。问了几句九阿哥和元澈如何。太后心里有些不高兴。她送了两个孩子在年世兰跟前。谁承想年世兰送了一个给皇后。
心里对她原有的想头和盘算这也打消了。
太后撂下了茶盏,看是要送年世兰走的意思。
年世兰忍了半晌,可不打算轻易走。盯着太后的佛经。
“皇后娘娘总说抄写佛经最是怡情养性。可惜九阿哥太小了不懂事。还不太会习字。也便没机会学。
元澈倒是大了。不过臣妾一手字拿不出手。元澈又与宫里的阿哥公们总是玩不到一处。
臣妾想叫元澈和师傅学学佛经。太后的拂经听说是孤本。 臣妾不想来日有人说元澈不如七阿哥和九阿哥。”
太后眯了眯眼。年世兰这算是告状?是在说皇后厚此薄彼不肯教导九阿哥更是有意轻慢元澈的嫌疑?
太后有了兴致轻轻摩挲手中佛经。
“这本佛经确实是孤本。皇后整日忙于六宫事儿,不得空。那你有时间送元澈过来哀家这里。哀家得空了教导一二。
元澈是世子。可也不能不好好教导。你的心是好的。”
竹息听出太后是不想皇后太过得意。又对上太后的眼神。心里有数。
“太后善心。奴婢倒也少不得多说一句。六阿哥和灵犀公主也有些日子没来给太后请安了。
纯贵妃一去。宫里忙忙乱乱的。皇后娘娘和皇上真是忙,没空安置六阿哥他们。其实他们是和元澈世子一样。”
竹息提起六阿哥和灵犀年世兰意外了一下。太后神色如常。年世兰隐隐听出了竹息的意思。
“若是太后不嫌弃臣妾是个蠢笨的。也可将六阿哥和灵犀公主养在臣妾跟前。他们都养在宫里来日皇上还能对果郡王府帮扶一二。”
太后有些犹豫。不过是故意的。她叫竹息说这些就是有意要往年世兰跟前塞六阿哥和灵犀。
皇后不恭敬。她也不打算给皇后好儿。叫皇后尝尝被人摆一道的滋味。
“你开口了也不嫌弃。哀家便高兴。哀家也是这个意思。
元澈和六阿哥灵犀也总是要一起相处的。在你宫里便宜,皇上也会高兴的。你只管叫他们兄弟姊妹热闹。”
太后这话说的很明确了。是想将三人的身份挑明了。年世兰越发不担忧了。方才揽下这事还想如何给皇后一个交代。不想太后已经替她想好了。
这个理由是皇帝都不能反驳的。六阿哥和灵犀的出身如刺一般搁在皇帝心头。太后叫三人识了自己的身份。就是打脸了三人。以后三人在宫里必然是夹起尾巴做人。毕恭毕敬。
年世兰再三拜谢了太后。只管摆出一副想得孩子的心。
“臣妾多谢太后成全。必然是一心一意待三个孩子。九阿哥有皇后娘娘教导。臣妾是万事不操心。”
年世兰又提了一句九阿哥交给皇后教导。太后笑了笑。年世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什么也不懂。还是会嫉妒的。嫉妒九阿哥不如七阿哥得皇后喜欢。
今夜的事情办的漂亮。够皇后怄气一阵子。太后心情很好。又道:
“哀家也有些日子没见七阿哥了。竹息你去接七阿哥过来。皇后和安妃都忙着想他也无人照料。接过来哀家看看他在皇后教导下学的如何了。”
太后自不是想看七阿哥学了什么。只是想借着七阿哥警醒皇后罢了。
竹息去接七阿哥去了。年世兰在内殿等着景泰接了六阿哥和灵犀过来。太后说二人跟年世兰走之前还要见一见的。说是见一见。实则是警告。六阿哥已经快五岁上了。该懂的都能懂。
年世兰摇动团扇的手都摇累了,六阿哥。灵犀。还有弘元一道过来了。
灵犀和六阿哥许久未曾见太后。小小年岁历经了人情冷暖。瑟缩的不知如何。只照着规矩给太后请了安。又缩到乳母跟前去了。太后不甚在意。
太后却发觉弘元怪得很。畏畏缩缩的。脸上还带了泪。太后怪道弘元一惯不是如此。朝弘元招手。
“弘庆是怎么了?过皇祖母这里来。”
弘元素日见太后确不多。但在景仁宫养了这些日子。他看出来皇后害怕太后,不喜欢太后。今夜他见的事情,他太害怕了,正愁无处可说,太后这么一招呼。也就不管不顾哭了起来。
“皇祖母。皇阿玛欺负额娘。皇阿玛和皇额娘一道欺负额娘。”
弘元的话听得太后一头雾水。跟着的嬷嬷紧张的不得了。他们谁也没教七阿哥说这话。慌忙跪地。
“太后。奴婢等不知七阿哥是怎么了。夜里七阿哥被绘春姑娘送回来。绘春姑娘只说七阿哥自己胡乱跑去了一趟养心殿。回来就是这样了。
莫不是瞧见安妃娘娘被皇后娘娘和皇上斥责了。心疼安妃呢。”
安陵容的人很多都是皇后的。也都朝着皇后说话。
太后还没问。弘元自己急急道:
“不是的。不是的。皇阿玛没斥责额娘。但是皇额娘叫额娘侍候皇阿玛。孙儿瞧见。皇阿玛脱光了额娘的衣衫。还压在额娘身上。额娘疼的直叫。”
弘元一语出。太后的老脸都臊红了。一口茶水没将太后呛死。
竹息下意识去看周遭的宫女太监。无意扫过面红耳赤的六阿哥。吓得忙送年世兰等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