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随着安陵容的目光看向襁褓里的十二。
皇后示意安陵容坐在一旁。
“剪秋,去备茶。”
“绘春,安妃过来了弘庆跟前不能没有人侍候,小厨房里有预备银耳雪梨羹,给弘庆端去。 ”
皇后将人都打发走了。轻轻拍打着十二的襁褓。皇后大约是高兴了,哼起了哄睡孩子的小曲。
安陵容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
“十二阿哥可好些了,弘庆心里记挂十二,他听皇后娘娘的话练习娘娘教的字。”
安陵容心内颤抖得厉害。
皇后只发觉安陵容看十二不说关心是连正眼瞧都没有。
十二在皇后的哄睡下,呼吸声逐渐微弱。
“十二她额娘是得痘而死,他的命不知道会不会比他额娘要好些。”
皇后晃动十二瞥了安陵容一眼,安陵容揪着帕子她一紧张就爱揪帕子。
“弘庆太小了你一定要仔细,弘庆若是染上了你和本宫都心疼死了。他只管好好听本宫的就是了。
只要他听话了,本宫对他无有不应的。你说说而今本宫还能够疼谁去?”
安陵容沉默着点了点头。
皇后是在催促她,皇后要七阿哥必须是皇后手下听话的阿哥。
安陵蓉叹自己和七阿哥都逃不脱皇后的掌控。
皇后神色漠然。安陵容的小九九她已经猜到了。
她想要七阿哥病博取皇帝疼惜,对七阿哥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安陵容听不听她都有法子现在是安陵容想和她提要求,她不着急。
等着看安陵容怎么说出杀死十二阿哥的话。
“娘娘。弘庆有些发热,臣妾想怕是得了痘,可惜他因弘元受牵连,皇上正为灵犀的死恼怒臣妾不敢去见皇上。
娘娘也因臣妾被六宫非议,想景仁宫如今还得皇上喜欢的只有十二阿哥了。”
安陵容终于说出了心底里的想法。
七阿哥同她说的是要十二死,只有十二得痘死了,皇帝才会在意同样得痘的七阿哥,在意他不能死。
病秧子十二还能发挥作用皇后乐得如此。
面上故作心焦。
“弘庆也染上了?”
“皇上厌恶本宫便罢了。弘庆和十二的身子要紧本宫稍后去安华殿给他们求个平安”
求平安?这个时候皇后只说了求平安,安陵容心绪激动皇后莫不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她露出的焦急让皇后心里觉得得意,缓了缓道:
“ 本宫去安华殿,景仁宫也不能无人照应,十二和弘庆交给你照料。希望弘庆和十二能够平安渡过此劫。”
皇后说着将十二送入安陵容怀中。
皇后不打算自己动手,既然是安陵容的法子那就让安陵容动手。
安陵容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皇后不但不打算脏手,甚至连善后都想好了,她去安华殿求平安博取了皇帝的同情,又能确保十二的死自己不惹嫌疑。
“安妃,你可要看好了十二和弘庆。本宫身上背着教导不善的名头不说。太后也来抢九阿哥和元澈。
本宫信任的唯你一个。疼的也只一个弘庆。”
皇后意味深长的看安陵容。
安陵容微微低头。皇后连这层都看破了。
七阿哥提点了安陵容,皇后如今不得太后喜欢,九阿哥和元澈被太后养着,若是皇后抬举七阿哥,太后自然抬举九阿哥,如此九阿哥在皇后这里便没有了和七阿哥争夺的资本。
也顺便间接挑拨太后和皇后的关系。
七阿哥嘱咐她万万不提这一层,不想皇后人精似的早看透了。
她不得不隐匿下七阿哥所说。
“臣妾多谢娘娘抬爱。”
安陵容以为说了这话皇后该走了,不想皇后还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拉了拉安陵容的手。
“本宫说了身旁信任的独你一个。本宫通过灵犀的死想到了个要紧的。”
皇后幽幽目光落在安陵容小腹上。
“本宫给你的方子,你再用一用,若是再得一个皇子,也是个保障不是?”
安陵容不敢想皇后能想到让她再怀孕。她身子本就不适,生下双生子已经是拼命了。再生。她不敢想。
“娘娘,臣妾的身子不说能不能有孕,就是有了孩子能不能生下来,生下来能不能活下来……
臣妾是想也不敢想。”
安陵容可以预见,她要是再有孕,必然是生不下来的。
皇后陡然松开拉着安陵容的手。
“你放心,本宫会帮你。”
安陵容不答话。
“你是个聪明的。你有想过若是七阿哥出差错了,你还能不能活命?遑论还不存在的孩子。”
皇后语气冷淡,安陵容今日无论如何也必须答应此事。
皇后从安陵容示意杀死十二就有了这个心思。安陵容已经可以为了七阿哥杀害其他皇子了。皇后不得不防备。
让安陵容怀孕是个好法子。
皇后已经不是和安陵容商议了,是命令。
皇后站在安陵容面前。安陵容大气也不敢出。
殊不知,皇后和安陵容这一番商议,正叫外头一个上点心的小宫女听了去。
她同安陵容一样不敢喘息,甚至不敢动了。
还是绘春眼疾手快拉走了她。
“不是叫你等一会送糕点过去,你急什么?”
春水捧着一碟糕点身子抖如筛糠。绘春眼里藏了一丝笑意。
她就知道春水按捺不住会去偷听。自她离开景仁宫,春水一直变着法想顶替了绘春的位置,可惜皇后不信任一直没提上来。
绘春和剪秋退下时就知道皇后和安陵容不怀好心,故意怂恿了春水送糕点,还特意借口她照料七阿哥, 要她等剪秋过去了去。
果不其然,春水自己偷偷先去了。还偷听了皇后和安陵容的商议。
“奴婢,奴婢是肚子疼,所以想早些送去了。”
春水很机敏的捂着肚子。
绘春装作信了她的。接过她是点心,打发了她出去。
其实皇后和安陵容说的她也听见了,拉上春水只是做挡箭牌,现在不需要春水了便打发了她出去。她料定春水为了在景仁宫有一席之地是不会胡说。
春水仓皇逃窜在宫里,被从慈宁宫回去的年世兰瞧见了。
年世兰认出是皇后宫里的人, 正想是不是她在慈宁宫说的惹了皇后不痛快,想看看热闹,朝春水招了招手。
“春水……”
年世兰和春水有一段距离,春水似乎没听见她的声音,一溜烟跑了。年世兰还想再叫,忽有一只手挡了她。
“别叫了。人家忙着呢。”
是芙嫔。年世兰诧异未解,芙嫔拉着她挪动了几步。
二人穿过一条宫道,瞧见了鬼鬼祟祟的春水,她跟前站着的赫然是年世芍。
“她……”
“她不应该认识春水,可她认识,还很熟络,娘娘这几日掺杂在官司里,没有留意年家这个姑娘,在后宫笼络了不少人。”
年世兰一时哑口,牵扯年家的人,她在芙嫔跟前好像总有个短一样。不好说的。
芙嫔的话一直回荡在年世兰耳中,年世兰想不明白年世芍结实那么多人做什么。就是想到了那个可能,她也害怕。
忧虑的年世兰吃不下晚膳。
“妹妹,出大事了。”
年世兰正胡思乱想,欣妃过来了。拉着她一脸惊恐。
“十二阿哥殁了。”
年世兰一听这个,当即想到了春水和年世芍。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