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热闹,一边是自己府中,家人团聚,一边就是各府之间的人情往来了。
沈岁晚只陪着府中的家里人,没有随着沈夫人去走动,沈夫人只说现在沈岁晚要成亲了,到时候病了就不好了。
但柏尘渊给她传信,说萧承瑾正在想法子想要见她,沈岁晚不明白萧承瑾现在见她要做什么,但不影响她根本不想见萧承瑾。
本身,她对萧承瑾的印象就一个,男主,现在又加了一个,渣男。
现在她破坏了萧承瑾的登基路,他们之间算不得陌生人,怕是要算仇人了。
沈岁晚除却去各院子里转一转,就是在自己屋子里消磨时间。
几个小丫头倒也乖巧,每日都要给姑娘解闷。
尤其是沈岁晚这几日精神不太好,每晚都要陷入梦魇,明明是过年这样喜庆的时候,可沈岁晚却总是有些恹恹的。
沈岁晚坐在房里和念夏她们一起剪窗花,沈岁晚盯着念夏手底下的窗花,念夏平时看着咋咋呼呼,但手还是很巧的。
几下就剪出来一个活灵活现的双猫戏球,沈岁晚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东西,她剪出来的到底是猫还是老鼠呢?
总不能是姜子牙的坐骑吧。
念夏自然也看到了沈岁晚手底下的剪纸,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开口“没事,最开始的时候都不好看,多剪几次就好了。”
沈岁晚在桌子面前奋斗了一天,最后还是念夏画了样子,沈岁晚勉强剪出来一个像模像样的窗花。
沈岁晚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窗花,这也算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了,念夏将自己剪好的窗花收起来 “姑娘,这个要贴到哪里啊?”
“贴到我的小书房里。”她这个只能说比起她的失败品来说,还算不错,但要和念夏一样贴在外面,让人瞧着,还是算了吧。
“那这些贴到哪里啊?”沈岁晚看着眼前的失败品“你还想贴着?扔了吧。”
念夏不赞同的看着沈岁晚“姑娘怎么能这么浪费,这剪的,仔细瞧瞧,其实挺不错的,要不贴到我们屋去吧。”
沈岁晚看了一眼那些形同废纸的窗花,十分无奈的挥挥手。
“随你吧,但是不许让别人瞧见。”
念夏高兴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抱着东西走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收走了,恢复了空荡荡的样子。
沈岁晚喝了一杯茶,眸光沉沉的看着外面的景色,昨天晚上下了一场薄雪,小厮一大早就扫去了,雪堆在院子的角落里。
沈岁晚揉了揉鼻尖,看着景色出神,萧云心那天的话到底还是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她知道自己死了,回不去了,而且她在这个时代,并不排斥,就好像她真的是沈岁晚。
她以前明明叫,叫,沈岁晚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然后额头慢慢渗出汗珠来,整个人陷入了惊惶之中。
她从前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姑娘,姑娘。”沈岁晚回过神,熙春端着一碗甜汤,担忧的看着沈岁晚。
“姑娘刚才怎么了?”
沈岁晚闭上眼,轻呼一口气“没事,只是有些走神。”
可是姑娘刚才的样子可不像是走神,脸色难看的有些可怕。
熙春放下东西,拿起茶壶“姑娘,我去给您准备一些安神茶吧。”
沈岁晚点点头“嗯。”
熙春拿着茶壶出去了,姑娘这几日其实睡的很不安稳,白日的时候,姑娘的精神也不好,即便是点了安神香,用处也不十分大。
她们几个晚上轮流守着姑娘,姑娘像是陷入了梦魇,可第二天的时候,姑娘却说什么都不记得。
熙春微微皱眉,今日的事情也要给大少夫人去说一声了。
沈岁晚用午食的时候,熙春匆匆往岑秀秀那边去了。
岑秀秀正在做药膳,沈明忠少时便跟着父亲征战沙场,虽然身子健壮,体内的暗伤却是不少,尤其是寒冬腊月的时候,岑秀秀就要多做几次药膳,给沈明忠进补了。
熙春将事情说的很是详细,就连沈岁晚今日用了多少吃食都说的一清二楚。
岑秀秀沉吟片刻,一时也有些意外“那安神香没用吗?”
“倒也并非全然无用,可姑娘好像还是一直在做梦。”
“晚晚做梦的时候,可曾说过什么?”
熙春仔细想了想,摇头“偶尔有呓语,但并不清楚。”
“这样吧,我这有新做的安神药丸,你先拿去给晚晚吃了,你们晚上仔细听着,至少要知道晚晚的梦魇到底是什么。”
熙春拿着药丸点头“是。”
熙春拿着药回去,傍晚的时候才小声和沈岁晚说了。
沈岁晚看了一眼面前的药丸以及那边的香炉。
“既然如此,那今晚就不点香了,安神药也不必喝了,这样,说不定就能听到我说什么了。”
沈岁晚其实也不太好,她只觉得自己精神不太好,可所有人都说她晚上陷入了梦魇,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梦魇,到底是什么啊?
沈岁晚今日既没有喝药,也没有点安神香,去沈夫人的院子里用了晚食,走回自己的院子里走了一会儿才准备休息。
沈岁晚从前是睡不够的体质,只要有假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躺在床上。
来了大梁也一样,虽然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多年,可沈岁晚也没因为这个就抗拒在床躲懒。
可是今天晚上,沈岁晚睁着眼许久都没入睡,分明感觉到了倦意,可就是睡不着,或者说不敢睡。
熙春站在床边,有些心疼沈岁晚“姑娘,要不还是将安神香点上吧。”
沈岁晚闭上眼“算了,也不能一直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吧。”
沈岁晚不知什么时候睡下了,熙春给自己准备了一壶浓茶,坐在沈岁晚身边守着她。
夜半时分,沈岁晚有了动静,熙春仔细听着。
沈岁晚在梦里有些不好受,她只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影影约约能看到有人,却瞧不见是谁,只能感觉到悲伤,将那个人层层包裹,几乎是密不透风的悲怆。
沈岁晚往那边走去,想要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个人却还在那里,她也没有靠近。
冥冥之中,沈岁晚知道,自己必定要看到那个人到底是谁。
夜晚十分安静,熙春守在沈岁晚身边,屏息凝神,终于听清楚了沈岁晚的呓语。
“柏尘渊。”
沈岁晚陷入了柏尘渊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