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有些不满地哼唧出声。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小脸瞬间就红了起来,甚至自己捂着脸在原地跺了跺脚。
“我在想什么呢!”余莺儿扭着屁股抬手遮掩住红唇,嘟囔一声娇嗔起来,随后她笑着伸出舌头将手边的点心含进嘴里,开始畅想未来。
刚挨完四十大板被人抬进来的锁心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自家小主满面春光的坐在石阶上遥望天空。
余莺儿听到动静,见是锁心回来也不起身,而是唇角噙笑道,“你回来了,快去歇着吧,我这里有燕儿伺候就好。”
说完,她才往后看了看,发现抬锁心回来的不是燕儿,便问道,“燕儿去哪里了,难不成跑出去多懒了?”
锁心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起来。
她想到在慎刑司,自己和燕儿同时被行刑,就见有个身姿丰腴的妇人进来打点了一番又离开。
起初她不在意。
可知道板子落在身上时刺骨的痛楚让她惊叫出声时,她注意到相比于自己而言,燕儿那边的板子瞧起来却轻飘飘的。
锁心顿时气血上涌,要质问。
下一秒身上的板子接二连三地砸了下来。
痛得她顿时就昏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被冷水泼醒的。
行刑的小太监狞笑一声,“可怜姑娘这一身好皮子,真浪费了。”
锁心打了寒颤,随着意识清醒,下体的痛也仿佛扎满了千万根刺针,那股钻心刺骨、撕裂般的痛楚在一瞬间倾泻迸发而来,让她整个人痛得几乎要再次晕厥过去!
随着她越清醒,这种痛苦就越如同恶魔的利爪,深深地嵌入她的体内,无情地撕扯着每一根神经和骨肉。
她心中浮现出无限的恐慌。
“你!…嘶呃什么,意思!”
满是血腥的干痛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她直勾勾地去看那群笑得不怀好意的太监。
刚才那个说话的小太监走了过来,眼底的残忍暴露无遗,“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废了双腿罢了,至少还留了口气儿不是?”
上头可是下了往死里打的命令。
但没想到这女人命还挺硬,竟是真熬过来了。
往上传了话,得了消息便没再继续下手将人打死,而是泼醒了。
“不!不可能!”
锁心怒目圆睁。
可这次没人再回她。
小太监大手一挥,“带走,送回去!”
锁心像是提线木偶般被人架起来抬走。
她干涸的喉咙里翻滚出几个难以辨认的字。
燕儿…
燕儿……在哪……
回到熟悉的钟粹宫,见到小主,锁心以为自己应该会感到安心的。
可是,她却先一步见到了燕儿。
燕儿伤势不重,硬是撑着身体执意要求先去回禀皇后,杜沁无奈地说,“小主已经替你说过了,不必强撑。”
燕儿感激摇头。
“正是因为小主处处为奴婢着想,奴婢才不能仗着小主的好,落人口实。”
即便最后景仁宫依旧不能进。
她还是在宫外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谢过皇后才跟着杜沁离开。
正逢锁心被抬到钟粹宫门口。
四目相对,唯剩仇恨。
燕儿没有再看锁心,低头跟在杜沁身后缓步离去。
锁心挣扎着要起来。
被抬她的小太监给了巴掌才老实下来。
“乱动什么,怎么嫉妒人家燕儿姑娘的好命啊?”小太监满脸不屑,“怎么说莺常在升了位份,怎么也不见得找人来接你?人家淳常在可是在燕儿姑娘受刑前就上下打点好了,早早就将人接了去禀告皇后,如今可就回去歇着了。”
“要不说呢,同人不同命呗,这淳常在可真是个好主儿,看人实在可怜就主动把人接了去,啧啧!”
两个小太监你一言我一语继续唠了起来。
等把人抬进钟粹宫,特地等了等赏银。
谁知道莺常在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还非要质问他们,她的宫女燕儿去哪了。
去哪了?
人家命好寻高枝儿去了呗。
两个小太监翻了个白眼,见的确没有赏银拿,敷衍都懒得敷衍一下直接走了。
反正他们是慎刑司的。
平日里没有特殊情况也不跟这些后妃打交道。
就算有特殊情况,那也是他们打。
余莺儿碰了一鼻子灰,淡然的脸上出现片刻扭曲,屁股却始终没有离开石阶。
她见没人理她。
才将视线移到锁心身上。
“锁心,你的腿怎么了?”
听到小主的关心,锁心压下情绪,回道,“怕是..废了。”
简陋的担架上,锁心被扔在院门口,双腿处血肉模糊,碎肉早就跟衣服粘连在一起,看起来很是骇人。
“来人,去传太医。”
余莺儿依旧维持住得体的举止,她从容得吩咐人去找太医。
小骡子:……合着您刚才都不觉得这锁心姑娘的伤用得着太医是吧。
小马子:……这个时候饭点儿,哪有什么正经太医分给咱啊,都是学徒!
两人心里吐槽归吐槽。
但还是各司其职,认命得干活。
小骡子跑得快,撒开腿就出门了,小马子力气大些,将锁心抗到了床上。
余莺儿这才舍得离开石阶,翘起护甲端起没吃完的点心,走到锁心床头。
“燕儿呢?”
锁心干涸的喉咙都快冒烟了。
但她依旧先答话,“奴婢醒来时..咳咳!燕儿那贱蹄子已经…咳咳走了!去…咳咳的碎玉轩!”
不知为何。
淳常在三个字变成了碎玉轩。
误导性的回答,让余莺儿脸色黑沉了下来。
锁心的心情却莫名舒畅了些。
余莺儿看了眼锁心,见她不停咳嗽,下意识用帕子捂住口鼻往外退了退。
锁心眼底暗流涌动。
-御书房-
苏培盛接到传话,躬身入门等候吩咐,“皇上。”
皇帝舒展了一下筋骨,将命人备好的一些吃食和药物推到苏培盛面前。
“朕的小意儿着凉这么些时日都不见好,难得今日如愿得了个称心的婢女,想来心情该舒畅些了,把东西给她送去吧。”
苏培盛诧异抬头,随后讪笑。
“什么都逃不过皇上您的法眼。”
皇帝挑眉睨他一眼,“朕是傻子不成,去了莞常在哪里都没见到过小意儿,碎玉轩就那么点大,不想猜到都难。”
“皇上英明。”
苏培盛堆笑奉承,“只是奴才是以什么身份…”
“怎么,苏公公脑子不好使了,朕随时可以让年轻机灵的顶上。”
“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