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初听他这么一问,瞬间来了精神,如同打了强心剂,黑宝石一般的杏眼亮晶晶地看着叶扶苏,道:“真的吗?你不骗我?”
叶扶苏道:“本座向来言而有信。”
陈瑾初心说,好想要自由啊。
“但是,本座的人必须在本座身边,其他的可以提。”叶扶苏冷道。
陈瑾初忘了,只要离得近,叶扶苏就能听到她的心声——这么变态的技能她怎么没有?能不能不要随便用?还有没有人权!
她在内心咆哮着,因为生气,一时忘了痛。
“看来是不痛了。”叶扶苏道。
痛还是痛的,那么深的伤口!
“扶苏,我不想杀人,我笨手笨脚的也杀不了人,以后我可以出去开个书店、茶馆吗?我想着攒点钱,若是有机会我还想着以后再办个学院,女子读书的学院。”
叶扶苏皱眉,这是想离开自己?
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离京的那段日子,他每晚都无法安眠,会做那种绮丽的梦,每次醒来心里空落落的;白天也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身影,她那狡黠的微笑,明明没道理却一副想当然的无赖样子,冰雪聪明却又慵懒散漫。
想到她,便会心神不宁,他甚至有两次差点走火入魔……
司剑和司画回来的时候,说她平安无事,她是为了在后面拖住沈诚舒的人。
他就等着,想着过两日她就会回来,反正也派了人暗中跟着她。
谁知,过了五六日都没见到人影,跟着的人传过来消息,说她一路游山玩水。
于是他按捺不住,明明天安都还有很多事情,他竟跑去找她了。
明明是她沿路游玩耽误了回程,他却去找她,还没办法告诉她。
他一肚子火气,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这般痛苦、他也从未这般患得患失过,他本想狠狠地惩治她,来的路上还在想是要敲断她的腿还是把她丢到地牢关禁闭?
见到她之后,她软软糯糯的,冲着他笑、对着他撒娇,于是他没了脾气,他不但没脾气,还想着:这些天她怎么过的?怎么瘦了呢!
他这样待她,可以说是独一份了,她竟然想着离开?
陈瑾初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见到他脸色阴沉,简直要滴出墨汁来,拿只毛笔过来蘸着都能写出字。
“我只是出去找点事情做,你若不嫌我烦,我就继续住在国师府,我给你付房租。你若是觉得我太吵了,我就搬出去住。不是离开你,我才不舍得离开你呢。而且,这次出去做事情,我没钱,你要做我的天使投资人。”
叶扶苏脸色微微好转,正在琢磨什么是“天使投资人”,陈瑾初又道:“就是,给我出点钱。”
她挺不好意思的,她和叶扶苏这种关系,开口提钱确实不好意思。她本来就趴着,此刻已经将脑袋埋在枕头里了。
“本座凭什么给你银子?”叶扶苏道。
陈瑾初觉得委屈:“好嘛好嘛,那我自己想办法。”
唉,破天荒问男人借钱,结果还被拒绝了,这背上的伤口更痛了!
果真,自己就没有吃软饭的命!陈瑾初心里叹息着。
叶扶苏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想着她应该会对自己撒娇,只要她不是想着离开自己,出去折腾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先躺着,本座给你开点药,先服下再说。”
叶扶苏懂药理,会看病,很多人都不知道,陈瑾初倒是一点都不怀疑。
药端过来的时候,陈瑾初趴着不方便喝。
“你可以给我弄根吸管过来。”她简单比划了一下。
叶扶苏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俯下身子,轻轻扳过她的脑袋,将药一滴不落地渡进了她的口中。
陈瑾初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叶扶苏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作为炮灰女配,她还能遇见如此玛丽苏的情节。
“等等,我确认一下,你方才是给我喂药?”陈瑾初还是不敢相信。
叶扶苏没说话,又喝了一口药,继续渡给她,末了,还舔了一下她的嘴唇。
喝完药,陈瑾初觉得眼皮很沉,嘴里呢喃着:“扶苏,你不要走,我一个人害怕,我害怕!”
她还想家!
想念妈妈,这么多年与妈妈相依为命,她若是回不去了,她该怎么办?她有自己的事业,但是妈妈呢,只有她了……
她迷迷糊糊之间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受了重伤,浑身是血,妈妈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她在梦里喊着“妈妈!妈妈!”
“我痛,妈妈,我痛!”
叶扶苏一直守在床边,听见她的呢喃,见她满头是汗,脸上还挂着泪水,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很烫。
因为伤口发炎,陈瑾初发烧了。
“来人,打盆热水过来。”叶扶苏吩咐道。
这时进来一个婢女,她和另一个婢女是专门伺候陈瑾初的,是叶扶苏命人临时从一个官员的家中调派过来的。
这个婢女服侍陈瑾初的时候,见到过叶扶苏两次。
她从来没见过叶扶苏这么好看的人儿,第一次见面就惊为天人,又是那般高贵,所以,存了一些不该存的心思。
她听人说,陈瑾初也只是国师暖床的奴婢,并不是什么正经主子。
听闻叶扶苏召唤,又是这样的大清早,她匆忙且迫不及待地上前服侍,她以前在府中就听老嬷嬷说,男人在这个时候最容易动情。
她觉着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端了水盆过来,状似无意地露出一截白嫩嫩的手臂,看叶扶苏的眼神更是娇怯无比,脸上飞着一抹红霞。
叶扶苏皱眉,冷道:“出去!”
那婢女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连退数步,碰到了后面的桌子,明明痛得要死,也不敢发出声音。
“来人!”
司书进来,道:“主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账内,陈瑾初有些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
“把方才那女人扔出去!”叶扶苏冷道,按照他原先的风格,这种女人就要剁了,竟然勾搭他!而且在这样的档口!
“再去请个郎中过来,本地最好的郎中。”叶扶苏冷道。
陈瑾初这时发出轻微的声音:“扶苏,我好痛。我想回家,我怕……”
司书顿了一下,不敢再往帐子里看,躬身道:“是,主子!”
叶扶苏端着洗脸盆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床边,给陈瑾初擦了擦脸和手。
“我在这里,别怕。”
“我想回家。”
“国师府就是你的家……”
“你总是凶我,还要杀我,我害怕……你杀人的样子,我也害怕……”陈瑾初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