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寒看向山下,他听到动静了,不过他此时没办法分神去管。
雏灵和莲姬对视一眼,警惕道:“你居然找魔族帮忙,也不怕我们临阵脱逃。”
莲姬勾了勾头发,朝裴清寒抛了个媚眼:“我可是很惜命的,就算你真的很好看,我真的很馋你的身子,也不会为了你去死。”
裴清寒抱着剑靠在墙边,如若不是情况危急,他也不会选择这么做。
“不需要你付出生命,只要你们尽力帮我拖延时间,日后,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说这句话的如果是个魔族,莲姬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可裴清寒,就有一种令人信任的气质,使人忍不住相信,凡他说的就一定会实现。
雏灵不说话,莲姬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莲姬:“你真有趣,不久前还揍我们,担心我们犯事,现在却愿意相信我们,不怕被人说你勾结魔族,毁了名声吗?”
“魔族只是一个称呼,生而为什么无法决定,我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莲姬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能看透人心,裴清寒没有撒谎。
“好,我就和你交易一次。情况不对,我立刻就会跑,至于你,就自求多福吧。”
雏灵讶异,莲姬居然会冒这个险。
“谢谢。日后你们需要的时候,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裴清寒的神色松了松。
雏灵掐住莲姬的脖子来回晃荡,神色狰狞道:“你是不是被美色迷晕了头!这种事居然都敢答应!”
莲姬一点也不痛,雏灵才舍不得伤她。
“所以你也觉得他好看对吧,这样的美人,就算被他鞭笞过,也恨不起来。”
莲姬笑嘻嘻的,“不过呢,我觉得和他交易,和他长什么样没关系,第一次遇见不憎恨魔族的人,不想这么快就死了。”
雏灵也沉默了。
很少人知道,莲姬和雏灵小时候在人间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是流浪到人间的,在快死的时候被一个老人救了。老人的孩子死在战争中,就将他们两个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
那真的是很幸福的一段时间。
可好景不长,他们魔族的身份还是被发现了,老人离开了他们。
如果故事只是到这里结束,那就只是一段童年记忆,可后来,老人为他们死了。
魔族是得天独厚的种族,生来就比其他种族强大,因此,他们的身体也是宝贝。
身份暴露后,一个妖族抓住他们,要把他们炼成药。
那时,早就抛弃他们的老人回来了,装作给妖族送饭,在饭菜里下迷药。最后,还为了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死在了妖族的爪下。
后来,长大的莲姬和雏灵一起杀了那个妖族,却再也没遇见过老人那样的人。
在其他种族的眼中,杀魔族是天经地义,手段再怎么残忍也正常。
可是,哪有人生来就是邪恶的呢?
莲姬只是想试一试,也许呢,就是有这种傻子呢。
裴清寒独自来到密室中,这几天他都在准备阵法需要的东西。
祁宴飘在他的身后,他知道的太少了,就算是跟在师尊的身边,也看不出师尊是打算做什么。
裴清寒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是人不是神,有很多事也做不到。但他愿意付出代价。
他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祁宴,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像羽毛一样的吻。
“很快,你就会醒来了。”
祁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好半天才愣愣的抬起手,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额头。
师尊,亲了他?
反应过来后,祁宴立刻去看裴清寒的表情,可这时,他的师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找不出丝毫端倪。
心上像有一百只蚂蚁在爬,祁宴抓心挠肺的难受。
师尊啊师尊,你对我和我对你是一样的吗?
裴清寒坐在祁宴的对面,闭上双眼。
祁宴的灵魂飘荡在他的身侧,像只流浪猫似的蹭了蹭他。
很久以前,南疆有一个痴情的妖女,为了和天赋不佳寿命即将结束的丈夫永远在一起,创造出了同命咒。
结此咒者,同命连心,妖女分给情郎一半的寿命。
后来的故事没有被记录,妖女或许和情郎幸福在一起,亦或许所托非人。
祁宴感受到身体的吸力,他要醒过来了。
师尊做了什么?
比起自己即将清醒的喜悦,祁宴更加在意裴清寒的情况。
“噗——”祁宴灵魂回体的一瞬间,裴清寒吐出一口血来。
从今往后,他与祁宴,同命连心,君生他生,君死他亦无法活。
而且,这之后祁宴受伤了他也能察觉到,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裴清寒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可他必须起身了,莲姬和雏灵挡不了多久。
虽然面色苍白,但在出现在人前的那一刻,天地仿佛都为他寂静了。
掌门气得发抖,他只是找个借口,居然真的有两个魔族从翠竹峰,从他最优秀的徒弟的居所出来!
掌门暴怒:“裴清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次我着急带祁宴疗伤,还有一笔账没有和掌门算。”裴清寒不打算解释什么。
掌门神色更沉:“为了一个祁宴,要和你的师傅,和养育你的宗门决裂?”
“是。”裴清寒的回答毫不犹豫。
“既然如此,我就当我从来没有你这个徒弟吧。”
掌门的表情也平静下来,场上明明更加平静了,可气氛却更加的阴沉。
风雨已来。
“你所有的本事,都来自于我,现在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也太过狂妄了。”
裴清寒拔出灵霄剑,“我还从未体会过失败的感觉,请出招!”
风云变幻,天地失色。
这种场面,别说普通的弟子,就是一些长老都站不稳。
云流影布下结界,控制住局面。她的师傅和师弟打起来了,她都不知道帮谁。
赢的人,会是谁呢?
祁宴又做梦了,他看见自己穿着一身红,坐在尸山血海上。
忽然间,那双血红的眸子扫向他:“身体借我用一下,他现在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