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寒再醒来,就是在房间里温暖舒适的大床上。
被子干燥温暖,有阳光的味道。
他走下楼,佣人们正在打扫卫生,饭桌上被摆上了精美的早点。
一切如常,好像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噩梦。
裴清寒叫住管家:“昨天不是返潮,被子很湿吗?”
管家点了点头,“没有啊,这几天天气都很好,都很干燥。”
裴清寒不信,又叫住旁边正在拖地的佣人:“昨天,你还在抱怨地上的水太多了,怎么拖也拖不干净。”
那个佣人四十来岁了,紧张的看着裴清寒,生怕自己说错话惹他不开心似的:“没,没有啊。”
管家微笑着:“您肯定是睡懵了,过会儿就好了。”
裴清寒指了指自己,重复道:“我睡懵了。”
“对呀,您不会是做噩梦了吧?最近外面是太乱了,您肯定心情不好。刚刚厨房熬好了海参汤,您喝一点。”
裴清寒现在闻到海鲜的味道就觉得不舒服,皱了皱眉:“不用了。”
“我记得你上次还说海参汤很好喝,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魏卿辞从门口进来。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温柔静谧。
裴清寒看到他,就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只巨大的怪物,脸色有些阴郁。
“做了个噩梦,就不喜欢了,短时间内,我都不想吃海鲜。”
魏卿辞:“听你的,以后厨房不要再做海鲜了。”
“是。”佣人们立刻将桌上的海鲜都端了下去。
裴清寒盯着魏卿辞,“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没有,一切都很好。”
“是吗?”那么真实的经历,只是一个梦吗?
裴清寒心不在焉的喝着粥。
他得去看一看魏鸠,本来是想要灌醉魏卿辞然后溜出去。
但现在,他短时间内也不想要看到酒了。
“卿辞,我想出去一趟。”
魏卿辞的手猛地捏紧了勺子,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
“是家里太无聊了吗?”魏卿辞想魏家的地盘是不是太小了,再扩大些,让裴清寒慢慢逛。
“不是,整天憋在家里,想出去玩玩。”裴清寒突然想到了什么,“简绯和原牧呢,今天都不见他们?”
魏卿辞随口道:“应该出去玩了吧。”
裴清寒正好有了借口:“我也想出去。”
魏卿辞的目光深邃,像能够看穿人的灵魂。
“好,我陪你。”
就算要出去,也必须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你的伤……”裴清寒犹豫着开口。
“没关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魏卿辞不在乎道。
吃完早饭,裴清寒还是忍不住去了地下酒窖。
隧道两边墙壁光滑平整,并无被损坏的痕迹。
原本那些被怪物推倒的酒架,也好好的摆在那里。
真的就只是一场梦,应该是他的神经太紧张了。
“嘎吱——”
脚下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裴清寒捡起来,怔住。
金属扣子,雕刻成了薄荷叶的形状,裴清寒拉开大衣,将扣子对上,正是他衬衫上少的那一颗扣子。
在这之前,他明明就没有来过地下酒窖,为什么会有扣子遗落在这里。
只有一种可能,昨天晚上的不是梦,这里真的有一只怪物。
而整个魏家的人都在演戏欺骗自己,为什么?
那只怪物也是魏家的!并且还有着相当高的地位。
裴清寒捏紧的扣子,金属冰冷坚硬的触感刺激着他。
冷静,冷静,必须要快点离开这里。
华丽的庄园瞬间变坐了恐怖的鬼屋,裴清寒感觉那只怪物随时都会从里面冲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将所有人吞下去。
在车上,裴清寒看向两边的卫兵。
魏家被守得密不透风,他如果想要自己离开,可谓是天方夜谭。
这可以看作是保护,也可以看作是监禁。
裴清寒舔了舔唇,魏卿辞终于要忍不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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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里做什么,这有你认识的人吗?”原牧看向空荡荡的厂房。
陈旧破败,灰尘弥漫。
简绯低着头,原牧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跟着他来了。
“是,我曾经就住在这里,还有很多很多我的朋友们也住在这里。”简绯的语气怀念。
那些日子虽然艰辛,却很美好。
原牧:“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买下来,把这里改造成你喜欢的样子。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简绯很羡慕原牧,多好啊,想要什么,都能够这么轻巧的做到。
不像他们,必须要很努力很艰辛,才能够得到一点点。
简绯承认他很喜欢原牧,身材好性格好,比他以前遇到的那些男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最关键的是还没睡到手,新鲜感还在。
要不是突然出了意外,他也不想这么对原牧的。
“你爱我吗?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做吗?”简绯站在空旷的工厂中间,张开双手,期待的注视着原牧。
原牧同样笑着回应他,“我愿意。”
简绯很喜欢看原牧的笑容,笑得阳光灿烂,像是会摇尾巴撒娇的大狗狗。
“那你呢,对你而言,我又是什么?”原牧反问简绯。
简绯垂下眼睛:“爱我,你就应该为我付出一切……”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脚步声,迅速的朝他们聚拢来。
原牧对简绯早有怀疑,可还是下意识要抓住简绯的手。
他伸出的手和简绯退后的动作错过,两个人的神色都是一愣。
“把手举起来!”一群人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人搂住简绯的肩膀,“做得好,这次多亏你了。”
简绯不是第一次背叛别人,他做任务都喜欢利用感情。
他从不觉得愧疚,也许是原牧太真诚了,这次,他竟然不敢抬头去看。
原牧会对自己彻底失望吧,抬头会看到什么呢,失望憎恨厌恶的眼神吗?
他不要从原牧的眼睛里看到那些,假如只剩下那些情绪的话,不如将眼睛挖出来好了。
直到原牧被带走,简绯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再也不会知道,原牧眼中的光是怎样一点一点熄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