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恶劣地做了一个拿刀片自己脖子的动作,享受般地看了半响众人的咬牙切齿,转而招呼身后的男妖女妖,一起朝面前眼冒狼光的诸多人修露出整齐的白花花笑容。
“所以,一月半之后的妖族祭祀大典,呵呵,欢迎大家的来临。”
眨眼,飞吻,如一阵风,白飞飞来无影,去无踪,带着一群年轻漂亮的男修女修一转身,便飞天消失了。
他倒是消失得快,却徒留一地心惊和向往。
秘宝无数的妖族禁地,从无人族活着踏足的神秘祭祀大典,只闻其名不见其身妖族最高权力大祭司。
众人稍一想象,便觉眼前光华万丈,如耸立一座宝山,一条入山的大道宽敞平坦,就等着动心的人踏足深入。
无奈白飞飞是个无良的,甩出了大量的诱惑,却没打算立即兑现。
勾起人的胃口,投喂的食物却要再等一月半。且谁也不知道,一月半后,那食物是真是假。
陆峥已然想好,无论白飞飞所言是真是假,他都要前往一观。
独孤蚁裳被独孤舒河叫走有事相商,陆峥一人回了暂居的客栈,心中有事,警惕性不怎么高,一推开房门,便被迎面一颗暗器差点击中脑门。
陆峥霍地一跳,横眉冷目,抽剑出鞘,抬手便要砍,这时,暗器“啪嗒”一声坠落在地。陆峥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暗器,竟是一颗花生米。
“嘿。”
招呼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白飞飞眼带笑意甩着尾巴自屋顶降了下来,扔了一把花生米在自个儿口中,眼睛一眯,围着神经紧绷的陆峥转了一圈,这才停下打量的目光,哈哈大笑道:“陆兄弟你这样不行啊,情之一字真是害人。我方才扔的要是爆裂式的飞刀,估计你这会儿捡都捡不回来了。”
说完,白飞飞自觉一乐,眼睛都笑弯了。
陆峥抓着流火剑剑柄的手一动,左手伸出,一把将自剑身冒出个脑袋的受气包按了回去,转瞬扯嘴一笑,收剑入鞘,打量了白飞飞一眼,问道:“不知白兄私下驾临,是有何要务?”
经了城主府一回,陆峥再不觉得面前这个飞天黑狐是个单纯的二逼了,这就是一个外粗内细捉摸不透的类型。
白飞飞“啧啧”两声,将手上最后两颗花生米吃了,耳朵一动,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先,见没人跟踪偷窥,这才压低声音说道:“陆兄弟你这般架势,可就是真生疏了。我嘛,就是想着你心中必定忧心独孤大小姐身上的热毒,所以,我就特意悄悄绕了过来,想着私下与你谈谈。”
陆峥闻言一愣,还不待他说话,便听白飞飞又道:“先前我所说可没有诓人,能解热毒的宝贝,大祭司手上的确有,且独孤魔主只要一到妖族参加祭祀大典,他便主动奉送。这也真的。”
听到这里,陆峥再没有什么表示,那他就是真傻了。
朝着白飞飞作了深深一揖,陆峥动容道谢:“做梦也没有想到白兄竟然如此体贴真意。他日若有用得着陆峥的地方,但说无妨!”
白飞飞侧身让过陆峥的大礼,摆手道:“陆兄弟放心,便凭你我曾经结盟的情义。彼时,宝贝什么的,白飞飞双手奉上!”
陆峥这下是真感动了。他没有料到,不过一场半儿戏兴致的临时结盟,这白飞飞竟然也能如此重情重义。特意私下过来宽自己的心,还体贴做出保证,如此朋友,他是交定了。
“白兄的大恩,陆峥铭感于心!”
“呵呵。”白飞飞笑了笑,看看天色,拱手告辞。
“飞飞尚要和弟兄姐妹赶回妖族复命,便不与陆兄弟多说了,咱们一月半后妖族再聚,告辞!”
“保重!”
陆峥目送白飞飞如一阵风一样迅猛离开,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只是一月半后的妖族之行,说不得还有什么变故。为了万无一失,他须得再做一些准备。而要准备的要事之一,便是彻底了解了林远归。
说起姓林的那个搅屎棍,哪儿哪儿都有他,哪儿哪儿都坏事,最擅长的便是当面找事背面捅刀,且心眼极小,报复心强。陆峥至今没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何得了林远归的“青眼”。就连被逼反出穹武门的燕十三与赵鹰,都比他的待遇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难得林远归被独孤蚁裳废了一大半,陆峥想要解决如今的林远归,也不是不可能。
陆峥换了身不打眼的灰袍,做了个简单的易容,便至屋中走出,提剑寻找林远归。
林远归的住处十分高大奢华,整个襄云城除了城主府便是他所暂居的江山别院最高最耀眼。
而此时,这座江山别院却是惨叫连连,鲜血铺了满地。
身着穹武门门派服饰的修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另外一批幸免于难的鬼哭狼嚎拔腿就跑,边跑边大叫。
“杀人了!杀人了!魔头杀人了!”
站在院落中央的白衣冷面公子,冰冷无情的注视着这一切,当冰凉的眸子转向被林远归握着的九龙刀时,方才有一些发光的波动。
林远归早被独孤蚁裳捅了丹珠,修为本就大降,又是重伤未愈,如今浑身哆嗦自知是逃不过了,但素来的威风八面叫他不想轻易低头,到最后关头,依旧双手牢牢握住手中的宝贝凶刀,对着面前的凶手大骂。
“独孤离情!你如此丧尽天良,不会有好结果的!正派名门不会放过你的!”
冷面公子缓缓抬眼,俊脸面瘫无情,正是大杀器独孤离情。
独孤离情听了林远归的叫骂,根本无动于衷,只是转了转眼珠,扯起嘴皮子问:“若我叫你去杀闵云,杀了,我便放过你,你怎么说?”
林远归震惊,面皮急剧颤抖,然后缓缓低头,复又狠狠抬起头来,狞笑道:“原来你是打着要挟我入魔道的打算啊。呵,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我想杀闵云那老不死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此,我暗地里与阴诡门的蓝不悔也是有联系的。既然你也有此想法,那咱们就合作好了。”
“不过在你我合作之前,我有一个大秘密要告诉你。你且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独孤离情点了点头,漫步过去,把头一低,偏耳凑了过去。
就在这时,林远归眼中红光一闪,手中恶煞九龙刀猛地蹿出一个龙头,狠狠咬向独孤离情的颈项。
林远归似乎已经预见了独孤离情的惨亡,张嘴大笑而出,旋即,笑声戛然而止,一低头,便发现独孤离情的右手不知何时深深地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而独孤离情的左手,一把抽出林远归手中紧握的恶煞九龙刀,淡漠的一眼,瞥向林远归。
大量鲜血如泉水涌出,深深的刺痛转眼蔓延心脏。
林远归没有见到独孤离情命丧凶刀,反而望见了幽深的窟窿中自己的心脏破了一个大洞,一张嘴,却再也吐不出完整的一句:“你……你……”
直到这时,他方才想明白,为何独孤蚁裳当初可以动手却没有动手,他也明白了,为何独孤蚁裳会说他的命会是另一人的。
独孤离情掂着手里刚到手的恶煞九龙刀,扯嘴一笑,面瘫开花,吓死个人。
转瞬,刀光一闪,怒睁着眼的林远归,脑袋滚到了地面。
多少豪情过往,多少算计阴谋,一死成灰,最后定格在林远归眼中的,三分惊慌,三分茫然,剩下的全是恶毒的恨与不甘。
月攀上树梢,星子洒出光芒,逐渐暗黑下来的夜,凉风习习,带了一地的血腥。
独孤离情心满意足地提着手上逐渐吸收鲜血的凶刀,脚步一转,对着别院一角阴影处放了个没有笑意的笑,幽幽开口。
“今夜是个美好的夜,不过我已经满足了。只是这刚到手的刀,它的名字,我不怎么满意。不如陆掌门你说取个什么名字好?”
阴影处一阵抖动,陆峥尴尬地站出来,左手不着痕迹地捏着一张防御的符纸,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半响试探道:“我看这刀放林远归手里和放你手里,完全就是两个样。至于这刀的深浅,我是看不出来的。既如此,不如就唤‘无极’吧。指不定将来这刀的极限在哪里呢。”
“无极?”
独孤离情挑了下眉,似是极满意,又盯了一眼陆峥,旋即拿刀遥指了一下陆峥的脖子,开口道:“这名字还算不错。只希望,将来这无极没有用在你身上的一天。”
说罢,独孤离情身形一闪,带着他的新宠无极,消失无踪。
“呵,呵呵。”
远远的,陆峥还能听到独孤离情那冷酷寒冽的轻笑。
陆峥愣在原地抖了抖,手臂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大波,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冷的。
他是第一次闻听小舅子尊口一开说了这么长一段富有深意的话,听完之后总觉得有一把血淋淋的刀悬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想象,陆峥再次浑身抖了抖,摸了摸脸上简单的易容,转身离开。
就当今日没有来过这江山别院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