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陆峥眼中的那抹不耐,吴当一阵握拳,稍一动脑,却是想岔了。
吴当暗自猜测,陆峥是畏惧自己的身份被他人道破,所以不耐。
“只可惜,陆峥你的身份已被我识破,如今此处这许多人,可不止我当归派之人,你若要杀人灭口,便要在眨眼间连灭数山,单你一人,有这实力么?哈哈!”
说到最后,吴当一阵吐血大笑,更坚定地认为自己应该要叫陆峥的真面目被天下皆知,好叫陆峥成为众矢之的,被人道毁灭。
抱着这一信念,吴当特意用了内劲,将自己所说的话传遍附近数座山峰。
“堂堂一派之主,竟做出如此偷鸡摸狗之事,你也不嫌丢人?”
陆峥挑了挑眉,斜眼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隐隐铿鸣的流火剑,心内疑惑,暗道:“难道说现在不该继续打下去么?”
陆峥疑惑间,便听吴当紧接着又大声喊道:“天下善使紫雷,且剑招与幻术出神入化者,除了你陆峥还有谁?!”
“最为重要的是,年纪轻轻便修得三星尊者。不是你陆峥,又是谁?”
随着吴当的惊呼指认,众人纷纷大惊,有其他门派的掉头就跑,也不知是去散布消息了,还是去躲避灾祸了。
先前那位主动向陆峥搭话的仁兄,倒是大胆,不仅没被吓到,反而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激动模样,看那番恨不得扑上来赶紧抱大腿的样子,此人竟然还是陆峥的一个小粉丝。
吴当每说一句吐一口血,眨眼就把自己吐成了半个血人。
陆峥真担心,这位天真的当归掌门,便要自个儿把自个儿给玩死了。
相比吴当的激动与众人的躁动,作为当事人,纵使被人一语道破身份,陆峥亦是浑不在意。
“呵呵。”
眼看吴当已经没了继续打下去的意思,陆峥收了流火剑,扯嘴一笑,挑眉道:“说我幻术惊人,可我怎么记得我还没有动用过幻术呢?”
“你!”
不等吴当“你”出个所以然,陆峥再度出手,竟然毫无遮掩之意,双瞳竖立,如兽如魔。
当吴当的双眼对上陆峥双眼的一刹那,幻术已成。
众人只见吴当骤然蜷缩一团,如置身冰天雪地中一般,不住瑟瑟发抖,更大呼“好冷”,须臾,又见他宛如坠入烈火岩浆之中,手脚抓扯,大呼“好热”,下一瞬,却见吴当满地打滚,使劲抓挠自己的全身,大呼“好痛”。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吴当便将自己折腾得奄奄一息,血流一地。
众人看得毛骨悚然。
实际上,在众人的眼中,吴当的周遭根本没起任何变化,有变化的只是他自身。
吴当突然的发疯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他堂堂一三星武尊竟然败得如此彻底,还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陆峥的乐趣只在于独扫一座山峰,其次便是探查这座山峰之中是否藏着杀了顾心桐等人的凶手。
而根据陆峥的判断,有着吴当这位天真又丢人的掌门坐镇的当归派,根本就不具备暗藏杀了顾心桐等人的凶手的能力。
思及此,陆峥也不再戏耍吴当,抬手一挥,双瞳恢复如常,而吴当瞬间便自幻术中脱困。
脱离幻术的吴当扑在地上气喘如牛,旋即脸色煞白,像个刚死不久的恶鬼一般,死命抓住陆峥的一只脚,用力之大,似要将自己的手指嵌入陆峥的血肉之中一般。
陆峥面不改色,微笑道:“既然你说我幻术了得,那我若不坐实了,实在冤枉。”
陆峥的潜台词便是,既要坐实,那么你便当一回被幻术玩弄的人好了。
吴当目眦欲裂,呸了一口血沫,愤恨道:“无耻陆峥小人,你这是不打自招了!我吴当自认没有哪一处得罪过你,你因何找上我当归派?且你对我极尽羞辱之能事,难道就不怕天理昭彰,正道名门找你复仇么?!”
陆峥嗤笑一声,不以为意道:“你这说法便是错了,我找上你,不过是友好切磋,你技不如人,我却未伤你性命,也没有动你当归派任何一人的性命,难道说着也算是卑鄙无耻?且,谁说我就是陆峥了?空口白牙,你说是就是了?”
听了陆峥的辩驳,吴当当场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陆峥可不管那么多,抬手又朝吴当脑门上拍了一掌。
顿时,刚刚爬起半个身体的吴当再度倒地。
陆峥倒是没有伤他性命,只是暂时封了对方的真气,不让对方有反抗的能力罢了。
见状,其余门派之人默默后退,尽量做到悄无声息,力图掩盖自己的身形,好叫陆峥不注意到他们。
正如陆峥所言的那般,比起真气江湖中常见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死斗,陆峥这番出手完全就像是友好切磋,而也正如他所言,难道单凭吴当一言便能断定他就是陆峥不成了?
简而言之,陆峥若不自个儿承认,谁人奈何得了他?
纵使陆峥这般作为的确有些无耻,但搭配上他无可匹敌的实力,众人便是敢怒也不敢言。
陆峥朝吴当摇了摇手掌,道别道:“今日与吴掌门一战,十分尽兴,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告辞,不送。”
说罢,陆峥便不顾周遭众多复杂视线,转身便走。
却在这时,窥准陆峥转身刹那,空门大放,本该动弹不得的吴当,使了秘法,一跃而起,一剑捅向陆峥的后心。
“噗嗤”一声闷响,便见陆峥整个人被长剑自后心穿胸而过。
吴当来不及高兴,却见利剑下的身影一阵扭曲,转瞬竟化作了一缕黑烟,缓缓消散。
而陆峥本人,完好地出现在吴当身侧。
吴当睁大了眼,被陆峥一腿扫倒在地之时,却见陆峥抬袖间,山川地貌变化,竟顷刻似柔软波涛海面,叫人身形踉跄,根本站立不稳,更别说这个时候吴当还是躺倒在地。
很快,吴当便被海浪触及脚底,又被陆峥隔空挥来一掌,径直打中,吴当身形擦地飞退,然后,便是水花扑面,一切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