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的初步计划,进攻会在5月底打响,要是进展顺利的话能在48小时之内进抵巢塔城下,并粉碎人类军队一切抵抗。
他预料人类帝国会与他寸土必争,他们大概会在城市的北部边缘进行最为激烈的战斗,正如他所知道的,那里有帝国守军唯一明确的逃生路线。不过他决定,在帝国军试图突围的时候从两侧打击他们,他预期到6月的第二个周末时,一场规模宏大的屠杀将在伊普西隆区展开。
这将会是一次惊心动魄的作战,但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不太确定。
尚在营业的为数不多的酒吧之中,人心惶惶,主顾们可谓鱼龙混杂:总督府职员,帝国军指挥官,还有少数商人。那里总有投缘的闲谈,因而人们能够得到最新的消息——昨天晚上炸弹落在什么地方了,哪些工厂遭到了打击,巢塔又是怎样在轰炸之下屹立不倒的。
在12-15地区的一间底层公寓套房里,救世皇帝教会的修女长六宫真理亚正陷于悲伤和绝望之中。她原先那座有着双尖塔的哥特式大圣堂在几周以前被炸弹直接命中,并在几分钟后被燃烧弹化为灰烬,教徒也被战火驱散了。
透过房间的窗户,六宫能看到大圣堂的废墟,每次凝视都会让他感到悲伤,而这种悲伤感至今仍没有减退。在空袭最猛烈的时候,六宫修女长置自己的安全于不顾,冲进了熊熊燃烧的大圣堂。宏伟的大圣堂后部和华丽的风琴尚且完好,六宫迅速蹿上狭窄的台阶来到风琴楼,他只想向他钟爱的风琴和大圣堂告别。
六宫独自演奏着告别曲,轻轻地唱出了声,眼里满含热泪。
当炸弹在各处爆炸的时候,附近的医院里已经对信仰和帝国心存怀疑的病人以及在毗邻的地下室里躲避的人们,都听见了埃梅里大圣堂里的风琴奏出的赞美帝皇仁慈保佑的圣歌。
“如果不在这里,想象不出巢塔现在是什么样子,最美丽的建筑被炸成了废墟……我们经常断电、断水,神皇保佑,让我们不至于闹饥荒!要是到黑市买商品,那价格又高得吓人。”
在一封给下巢中传道士朋友的信的末尾,六宫修女语气显得格外心酸和悲伤:
“这大概是相当长时间内的最后一封信了,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失去一切联系。我们彼此还能再见吗?这全都仰赖神皇。”
另一位神职人员李一梅神父,坚定地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杂物遍地的街道上,他决定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已经过去几个星期,一个微妙的问题始终令他担心,在夜复一夜的祷告中,他一边祈求着神皇和圣人的引导,一边思索着自己应该走的道路。现在,他经过做出了决定。
人们对所有神职人员的服务都有很大的需求,其中以对李一梅神父的需求为甚。神父时年35岁,他从事很多兼职,其中的一个就是担任达圣堂会所的地方管事,这座会所由帝国战斗修女院开办的孤儿院、产科医院和弃婴收养院合并而成,这里面毕业的孩子们都属于帝国:男孩子将会从军,而女孩子会成为修女会的一份子。
战斗修女会是主要成员为人类的战斗组织,是帝国国教的私人武装,平时由各个地区的主教节制,经常和异端审判庭合作惩治帝国之敌,对所有女性来说能够进入是一种荣耀。
李一梅神父是个务实的人。
他对现状丝毫不抱幻想,对战争必定会怎样结束也持相同态度,他老早就认定,费尔南总督和腐朽的王朝注定是一场灾难,而现在危机正在迅速来临。
陷入困境的巢塔成了征服者眼中闪亮的战利品。
当大军席卷这片土地时,达勒姆宗教会所和那些善良且不谙世事的修女和孩子会被绿皮野兽们怎么对待呢?
李一梅神父神情严肃,在修女院的外面停下了自行车。大楼只受到表面损伤,修女们坚信这样的幸运是因为她们的祈祷声被神皇听到了。李一梅神父对此不以为意。他是个讲究实际的中年男人,认为这一切不过是运气以及对手拙劣的瞄准术带来的结果。
路过门厅时,他抬头望着那座巨大的圣克里斯汀像。圣克里斯汀是修女会的圣人“与一切邪恶进行战斗的神皇之女”,大圣堂中她的塑像高举着一柄剑,穿着蓝色和金色的衣服。
修女们虔诚地期待圣克里斯汀的护佑,不过李一梅神父依然为自己做出了决定感到高兴。
和许多人一样,他也从那些东边逃过来的难民那里打探到了不少消息,推进中的戈鲁克兽人已经让人类帝国南部地区陷入了一种混乱的局面。
恐惧覆盖在全城之上,并且开始朝着整个巢都所有的地方扩散。
战争在城市中造成了巨大伤亡;而为了躲避轰炸,再加上相当数量的适龄青年被军队征召服役,这一切使得市内人口总量已经减少了不止13。
毕竟兽人军队的规模越来越多了,而由于中巢的沦陷,帝国已经失去了主要的兵役人口来源。
虽然听起来人口还有数亿之众,但数量已经被之前少了百分之九十。
帝国年的5月份为止上巢人口据估计有五亿人,但到9月中旬这个数字显然是过高了。在不到11个星期的时间里,巢塔城已经遭受1500次大规模空袭,外星人围城的威胁更是笼罩在每一个巢塔市民头上,这样的重压又让成千上万的人落荒而逃。
据军队有关部门估计,巢塔的平民人口现在大约有四亿一千五百万,其中三亿以上是女性——而这一数字也只是估算。
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数是在战斗中和逃荒中死亡的,剩下的人都不计手段的开始逃离城市。
毕竟绿皮兽人并没有完全包围这座城市,至少是七月份为止他们还没有做到。
由于难民正从戈鲁克部落占领的区域逃离,导致要获得有关人口真实数字的努力变得更为艰巨,有些人认为难民的数字高达五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