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自然生存的野兽分为两种，一者如牛羊，形成了一种群体性的族群关系；另一者如虎豹，独自游走于大地之上。”
“前者除了追求个体的利益之外，在面临族群生存危机之时往往会表现出利他性，这一点有这样一个故事，捕猎者追着一群山羊走到了绝壁之上，而为了族群的繁衍，山羊之中的年老者会以自身为跳板，帮助那些年轻力壮的青年跃过绝壁，为的便是让族群继续繁衍下去。”
“后者则不同，虎豹往往为了达到交配的目的而杀死其他雄性的幼崽，对于它们来说，族群的繁衍远不如自己的基因传承下去更重要。”
“而反观我人族，既无利爪亦无甲角，往往会在族群的生存问题上表现出牛羊一般的共性，而在那之上的，则是超越野兽的自制能力，并以此为基础升华出了道德礼仪这类区别于野兽的标准，这才是人族能够不断壮大的真正源头。”
“而律法严格上来说其实只是为了保护道德标准而设立的底线，而女性的择偶观，实际上则代表了人族道德风向的上线，故而对于女性的道德要求更高，事实上就是我人族是否能够不断走向良性发展的关键！”
“故而男子于外抵抗外来的风险，女子于内提高族群整体的抗风险能力，这便是我人族真正可以凌驾于世间万族之上的根源，故而开办女学，提高女性整体的道德标准，这才是真正的万世之基也！”
刘章一口气说完，忍不住活动了一下脖子，可怜兮兮的看向夫人们开口道。
“夫人们，能不能给来口水，说太多话了，嗓子有点儿干……”
然后……
“噗嗤……”
“夫君真是的，就算你不说这些大道理，姐妹们又怎么可能不去支持夫君呢？”
“就是就是，老话都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夫君还有如此的大志向……”
“夫君请用茶……”
……
享受着一群婆娘如此热情的照顾，刘章颇为自得的笑了起来，男女之间嘛，就是那么回事儿，有时候思想上的崇拜远比生理上的崇拜要更加的吸引人……
当然了，这绝对不是刘章因为上了年纪生理上满足不了这么多位夫人的缘故……绝对不是！
……
随后，送走了眼含春水的一众夫人们离开之后，刘章微微松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望向庞德公所在的院落，那边还有个麻烦在等着自己呢……
然而就在此刻，许褚却是凑了上来，搓着一双大手有些谄媚的笑道。
“嘿嘿，侯爷……”
“咦？仲康你这是……”
“侯爷，老许我能不能将你刚才那番话对于我家婆娘说说？”
“这有什么，本侯既然准备让夫人们创办女学，自然就是准备让其成为天下之共识的，仲康愿意代为宣扬，那自然是件美事。”
“多谢侯爷！”
“不必如此，仲康可还有其它事由，若是没有，本侯便去给师尊请安了。”
“侯爷您请自便，老许我也准备这就回家去……嘿嘿……”
“嗯……好……”
刘章想了想，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妥，遂点了点头，迈步走向庞德公住所的方向去了……
……
不长时间之后……
“师尊风采依旧，当真是让弟子汗颜！”
然而庞德公却是并不领情，扫了刘章一眼之后冷哼道。
“滚蛋，少来拍为师的马屁！”
然后……
“得嘞，那师尊您先歇着，弟子改日等您老心情好了再来请安。”
说着，刘章拔腿便走，丝毫没有半点儿留恋的意思。
“站住！你小子……给我滚回来！”
“嘿嘿，师尊息怒，不过弟子又不是个球，滚来滚去的是不是有点儿影响大魏风骨……”
“你小子，的确不是个球，却是比球还滑溜……”
庞德公不满的嘟囔了一句，随后看向刘章满是纠结的开口道。
“小子，你与为师讲句真话，是不是真的准备自立门户了？”
话音落下，庞德公与刘章皆陷入了沉默之中。
隔了好一阵，刘章这才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冲着庞德公抱拳开口道。
“师尊荣禀，若是说，弟子既无自立门户之念，亦无承继道门之思的话，师尊以为如何？”
……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庞德公开口道。
“汝，此言何解……”
刘章抬头看向庞德公的双眼，沉声道。
“师尊应该明白弟子在做些什么，道家传人这个身份，无论是对弟子又或是对道门来说都是一种双向的枷锁，可以说若是弟子失败，那么必然会牵连身后的道门，这样的损失对于一门道统而言，师尊以为可以接受得了么？”
“而若是弟子最终侥幸成了，那么道门就有很大可能会如前汉一般，被立为一朝之国教，而前汉的历史师尊也是熟知的，它的理论真的合适用来全面治理一个国家么？”
说着，刘章冲着庞德公深施一礼，随后一脸严肃的说道。
“师尊，之前弟子说与那番僧的话您也听到了，在弟子的认知之中，现存的学说，无论是哪一门，皆有其长，亦有其短，何故？师尊，弟子斗胆问师尊一句，老子留下经文中，关于天人之道的描述是如何讲的？”
刘章不等庞德公开口回答，自顾自的背诵道。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背过这一段，刘章又道。
“老子还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说完，刘章再度冲着庞德公施礼道。
“师尊，天道公而有缺，人道私而有漏，故而需善若水而补之，各家学说也是如此，需互相借鉴取长补短方为我人道长存之道也！就如易经，儒家与我道家皆视之为自家之经典，换言之，两家本就同源，无非是对于易经的解读方向有所不同而已。”
“是故，此亦符合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理，先贤自一而推衍出百家学说，本就是为了方便人们理解天地万物的运行道理，而我等后学末进之人，不去吸纳百家之精华，反而互相排斥贬低他人学说，争名逐利，岂不是违背了先贤的初衷，本末倒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