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凉爽的凌晨一声尖叫响彻破旧的屋子,床上陆绵绵豁得坐起,双手大力挥动着。
意识混乱中身旁便是一脚踢来,“作死啊,还让不让人睡觉?”
陆绵绵猛然清醒,转着眼珠子打量四周,残破不堪的屋子,零星的破旧家具,陈旧的炕床……以及旁边睡着的妇女。
看清楚这一切,她第一反应便是做梦,梦噫般的喊了声,“娘?”
声音稚嫩,青涩沙哑。
随即被她唤成娘的妇女不耐烦的翻过身来,小眼眯起眉头一皱满是褶子,前头本就被陆绵绵扰了睡意,这会气性奇大,“死丫头囔囔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想死啊?”正说着远处传来公鸡打鸣,“……去,给你吵的天都亮了,赶紧起来去做饭!”
说完,妇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去了。
陆绵绵看了看窗外黑不溜秋的天色,又看了看翻身睡回笼觉去的妇人,然后起床出了房门。
她站在门外,伸手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剧痛让她嘶了一声,虽然痛但她却忍不住笑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活了,并且回到了十三岁那年。
她想肯定跟自己吞了那枚珠子有关,当时那两人斗法,打的昏天暗地,群魔乱舞,她作为池鱼难免受到殃及,想她区区一阶凡人,如何受的了那毁天灭地的道法,单就一个眼神就能将她凌迟,她那时是真的快死了,可她不甘心啊,拼尽全力爬到那枚被那两人挣的你死我活的珠子旁,然后一口吞了。
她就想着她活不了,他们也别想顺利得到珠子。
岂料珠子吞下去没多久,身体就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痛,那感觉就像身体正被活生生的撕开,以为真的要死了,下一瞬便回到了这里。
这个养育了她十三年,却又让她陌生的地方。
这时,似听到她这边的动静,隔间传来一声轻咳,接着便是木门被轻拉开的声音。
“咳咳……绵绵你怎么这么早啊?”
陆绵绵朝那头看去,透过月光依稀看到那门口一个男人拄着拐杖倚在门旁,这个家穷,节俭,能不点蜡便不点蜡,所以尽管黑黑的一片,陆绵绵还是记得很清楚男人的模样,憨厚老实,懦弱……
“爹,娘让我去做早饭。”陆绵绵开口。
那头男人沉默了一瞬,然后哦了一声,“……那你去做吧。”
陆绵绵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个男人,以往十三年来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待她这个女儿,她以为是大多数人重男轻女观念,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养女。
她是他们路边捡的,没有任何血缘。
她转开眼去了厨房,身后想起关门的声音,她也不再去理会。
打水洗米烧火砍柴,这些都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灶台里很快烧起了火,她勺水洗锅,透过映过来的火光,她看到水桶中自己十三岁的模样。
一时心生感叹,这个时候虽然脸黑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好歹没有那块陪伴她到死的疤痕。
上辈子,她可说是丑到死了。
这辈子她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