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领导,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江,江宇,经开区的医院,这位是小常,常轻舞。”
老领导看了一眼江宇和常轻舞,并没有特意放在心上,微笑致意,然后跟着黄岳山走了进去。
江宇和常轻舞也跟着走进去,虽然看到黄岳山这么重视这位老领导,知道这位老领导的地位不一般,但是江宇和常轻舞都没有表现自己的意思。
倒是黄岳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老领导,我刚才忘说了,这位小常,是常老的孙女。”
“常老?”老领导拄着拐杖的手微微一抖,眉头紧皱,转头看向常轻舞。
常轻舞有些奇怪地看着老领导,点了一下头:“是的,老领导认识我爷爷?”
“怎么不认识,那老家伙怎么样了?”老领导的脸『色』明显有些激动。
常轻舞照实回答:“上了年纪,总是有些小『毛』病,不过多亏了江宇,爷爷现在的情况挺好的。”
老领导的眼睛落在江宇身上:“江宇?这么年轻的医生给那老家伙看病,他也不怕输了。”
江宇听他这么一说,想起之前和常老下棋的时候,听常老提起一茬,说以前打仗的时候,有一个战友,脾气十分倔强,说什么也不听,有一次,他们被小日本『逼』得躲进一个山洞里,一旦被发现,十几个人,一个也活不下去。
这个时候,这个战友站了出来,说他愿意主动去做诱饵,引来日本鬼子。
常老和其他战友都不同意,说好的同甘共苦,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去送死,自己却苟且偷生呢?
这个战友见所有人都反对,也不坚持,等到大家休息的时候,他偷偷爬起来,想要说服放哨的常老,让常老等他出去之后,马上叫醒大家,让大家逃出去。
常老当然是不同意,这个时候,这个战友对他说:“你敢跟我打赌吗?赌我可以活的比你命长,你信不信?”
说完,就一溜烟地在常老的面前消失了。
常老气得不行,好在在这一次战役了,大家都顺利地逃出包围圈,后来相聚的时候,这个战友还笑嘻嘻地跟常老说,看吧,我就说了,我肯定会活得比你命长的,不信,我们来赌一赌。
常老很生气,就说好呀,我们赌,看谁活得命长。
这一气,常老就气了好几十年,后来这位战友调到了其他地方去了,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联系。
两个人都很倔强,常老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去找对方的,江宇猜测,这个战友一定也是同样的『性』格。所以这么多年,两个人才会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那次说起这位战友,常老还是很生气,他说:“命是最重要了,只有留下革命的火种,我们才可以继续战斗,这种轻视生命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不齿,不齿!”
常老很少这么激动地连续说出两个不齿,江宇可以想象,当年的常老恐怕要比下棋的时候,还要生气一百倍一千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江宇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做评判,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之后,竟然会这么巧合,在这个场合,以这样的方式,重新碰面。
江宇将这件事说出来,询问老领导是不是这件事。
老领导眼眸里划过一丝诧异:“不简单呀不简单呀,这种事情老常那老家伙都告诉你了,看来,你一定是是他的孙子了。”
黄岳山哈哈大笑:“老领导,这小江不是常老的孙子,是常老的孙女婿。”
老领导一拍脑袋:“是呀是呀,瞧瞧我这脑袋,老了老了,不过,虽然老了,但是我自信一定可以活过常老头的!”
说完,又加了一句:“嘿,你别看我现在拄着拐杖,我告诉你,我的身子骨可硬朗了,现在说的什么血脂什么血压高,通通没我事,我那些老战友,老同志,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我一次都没有去过。以前没有被小鬼子吓退,现在倒是被这些什么西洋病给整懵了!”
江宇看了一眼老领导,欲言而止。
这老领导,虽然身体硬朗,声若洪钟,但是明显是阳火旺盛,阳火旺盛,容易导致阴虚。
但是这位老领导是一位很爱面子的人,要是江宇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他恐怕这位领导会不开心,所以问道:“老领导会不会常常觉得口干舌燥?”
老领导说得正起劲,忽然听到江宇来了这么一句,虽然这江宇是老常的孙女婿,但是老领导也有些生气了,江宇这么一问,不是存心找茬。
本来这老领导也想试试这老常的孙女婿是什么货『色』,这下正好,于是说道:“是呀,我经常觉得口干舌燥,但是也是因为我爱说话,嗓门大,所以容易觉得口干舌燥。”
江宇并不反驳,而是继续问:“老领导是不是经常难以入眠,而且觉得手足心热,尤其是夏天到了,更觉得难受。”
这些症状,江宇一一说的都对。
原本这老领导觉得江宇年纪轻轻,本事应该不大,此刻听江宇这么一说,对江宇不由得正视起来。
“你说的这些都没有错,但是这些年都这样,也没有什么影响。”
江宇笑道:“老领导,你介意我给你把个脉吗?”
老领导对自己的身体十分的自信:“把吧,我这么多年都没有事情,一次医院也没有去过,我就不相信了,到你这小子手里,还能整出什么『毛』病来。”
黄岳山说道:“老领导,江宇的医术精湛,尤其是中医更是无话可说,您就放心吧。”
老领导哈哈大笑:“我不是不放心小江的医术,我是对自己的身体十分清楚。”
这么多年,他是真的一次医院都没有,那些住在一起的老战友都羡慕不已,这些年,除了腿脚有些不方便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毛』病。
“既然要诊脉的话,小江,你和老领导到我的书房来吧。”
江宇点点头,跟着黄岳山和老领导一起走进书房。
两人分别落座之后,江宇凝神给老领导诊脉,诊完脉,江宇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黄岳山,却没有说话。
老领导见江宇不说话,说道:“你这小孩子,怎么跟老常头一样,一点都不爽利,说吧。”
黄岳山说道:“小江,既然老领导让你说了,你就说吧。”
江宇点点头:“老领导的脉象,小而疾,是肺痨的表现。”
肺痨,是中医名,在西医上,也叫做肺结核。
老领导声如洪钟,必然伤肺,脾为肺之母,肺痨日久,子盗母气,则脾气亦虚,可伴见疲乏、食少等症,其甚者可致肺、脾、肾三脏同病。
黄岳山的眉头紧锁。
江宇对老领导说:“老领导要是不相信的话,明日可以到医院做个检查。”
老领导站了起来,身子笔挺,却让人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黄岳山目光紧紧地看着老领导的身影。
半晌,老领导缓缓地转过身体,对江宇说:“好,明天我去你的医院检查检查。”
黄岳山心中暗暗赞叹。
这位老领导是真的从来不去医院的,这么多年,有点小病小疼的,都是吃吃『药』就自行解决了。
没想到,今天江宇给老领导诊了个脉,竟然答应去医院。
这才是真正让黄岳山吃惊的。
“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对了,我们去看看老常头吧?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老领导心血来『潮』,忽然说道。
这次看病的事情,他只当是个小『插』曲,虽然说去江宇的医院看病,一是给老常头面子,另外一方面,他就要去江宇的医院,到时候什么病也没有,这小子就知道什么叫做,年轻狂妄。
对于老领导的提议,黄岳山让属下安排车辆。
江宇和常轻舞坐一辆车,黄岳山和老领导坐一辆车。
一上车,老领导问:“小黄,你明白有时间陪我去趟医院吗?”
黄岳山说:“当然有时间。”
“这小江,到底是什么人。”
看得出来,黄岳山好像很看重江宇这个人,能让黄岳山看重的人,肯定还是有点本事的。
要形容江宇是什么样的人,黄岳山一下子还真的说不出口,他想了想,说起今天晚上的棋局。
“今晚,我和小江下了三局,您猜猜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
老领导几乎是没有想,回答:“肯定是你赢了。”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虽然江宇是老常的孙女婿,但是只是医院的医生,黄岳山可是省委书记,江宇哪里有巴结的道理。
黄岳山笑道:“不是,是我输了,三局两胜,最后一局小江胜了。”
说着说着,黄岳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老领导倒是有些诧异:“你输了?”
“是。”黄岳山的脸上忽然『露』出苦笑,“输得彻底,最后一局,我还以为自己要赢了,没想到这不过是小江编织的一个骗局。”
老领导越听越糊涂。
“你这老狐狸还能进了别人的骗局?”
黄岳山苦笑:“老领导,说来您都不相信,今天这棋我是中了连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