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医馆内。
梁泽川脸色发青的躺在床上,赤裸的上身遍布银针,头发花白的老者,对着凌久举的烛火,眯着眼将最后一针扎入,长呼出一口气。
直起僵硬酸痛的腰身,皱巴巴的五官簇拥在一起,哎哟哟的抱怨:
“你这臭小子,老夫一把年纪了,这个时辰被拉起来,还是这么棘手的毒症,老夫眼睛都要瞎掉了,哎哟哟老夫的老腰哦……”
领头人撤下面巾,露出安知闲的俊脸,扶着老者落座,想扯出笑感谢,却笑的僵硬又勉强:
“多谢曾老,有您出手,他的命应该能保住了吧?”
曾老扬起头斜睨了安知闲一眼:
“不想笑就别笑。老夫既出手,自然能救他性命,只是这下毒的之人,用毒十分刁钻。
不同的药,不同的时间,应该也是下在不同的地方,让这倒霉蛋分批中毒,随着最后一道毒药入体,所有毒性齐发。
只是……却不是立刻毙命的毒药,毒发在半月至一个月内,这下毒之人如此阴损,又为何要留这倒霉蛋多活些时日?”
见曾老沉思,安知闲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我是您说的……那阴损的下毒之人。毒,是我求您师弟吴老做出来的。现下出了些纰漏,不能让他死了,这才夜半惊扰您。”
他之前并不知内情,沿路在梁泽川有可能落脚之地,分批下了毒,最后一味毒药没喂给梁泽川之前,毒性根本查不出来。
他之前盘算着,不让梁泽川死在天楚境内,给夜梁找到开战的把柄,又不想引起梁泽川察觉,所以才很早以前就费尽心机的拜托吴神医,研制这种毒药。
曾老:……
“我好好的师弟,跟着你都学坏了!不对啊,他的本事,造这等的毒药,怕是有些难……这几年开始钻研毒药了?”
安知闲:“吴老遇到个用毒十分了得的忘年交,听说是从那忘年交那得到的启发。吴老跟我说过,此毒无解,这人当真能活吗?”
曾老皱巴巴的瞪了安知闲一眼,好好的后生那么老成,一点都不朝气,这点上远不如风家小子。如今还学的阴损蔫坏,还带坏自己师弟,真是欠揍……
“这毒确实无解,不过也幸亏这倒霉蛋足够倒霉,体内还有另一种慢性毒药,两毒相斥机缘巧合的将两种原本无解的毒,倒是以毒攻毒解了大半。
也亏你送来的快,老夫帮他稳住了两毒相冲的毒发,接下来只要好生精养着,便可无碍了。”
安知闲:“还有一种毒?”
曾老眉头蹙起:
“这种毒,老夫多年前见过一回,配制的人,在天楚皇宫的太医院中任院正。且他中这毒,只比中你的毒早了最多一月。
这倒霉蛋什么来头,能引你和太医院的人同时对他下手。”
安知闲转身看向昏睡未醒的梁泽川,目光停留在他肩膀的箭伤上:
院正是那人的心腹,那个时间,梁泽川也曾进过宫……看来,凌弐说当年的惨案,是两国皇帝合谋或许是真的,至少天楚的皇帝,是想要梁泽川性命的。
“他是夜梁康王爷,梁泽川。”